四周的鱼牙子和渔人就齐齐的笑了起来,一个个挤鼻子弄眼的,脸上的笑容中充满了各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怪意味。
抽出插在地上的五郎八卦棍,扛在肩膀上,任凭棍头上的红布条随着河风摇摇摆摆。刘老大扛着棍子,顺着石板路一摇一摆的向岸边一个小庄子上行去。
沿途呼啦十几条壮汉逐次汇聚了过来,甩着膀子、扛着棒子,犹如一群横行霸道的混子跟在了刘老大身后。
沿途渔船上不时有渔人窜了上来,拎着大大小小的鱼篓子送到刘老大面前。刘老大随意往鱼篓子里扫一眼,有时候点点头,有时候摇摇头,等他走出鱼市的时候,身后的大汉手上就满是柳条儿串起来的新鲜江鲜。
……
马车缓慢的停在码头上,先是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厮跳下了马车,急快的放好马凳,接着一个穿着浆洗的发白衣裳的书生出来,最后一位身材修长,身穿月白色长衫,面带银色面具的公子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书生表情尚嫌错愕的跟谁着马车和众位依次通过搭在码头河鸟船的船板上了大船,然后在青衣汉子的跟随下,最后上了鸟船。
一栋青砖盖瓦的三进院子里,刘老大遣散了众人过后,令身旁留下的一个壮硕中年汉子从院子里引入活水砌成的水塘里提起了一个大网,跟随自己从后门沿着河边匆匆忙忙的走到河边码头停靠的鸟船旁边。
河边、湖畔那依依的杨柳确是大自然的骄子。风平浪静的时候,杨柳好像一位温顺的长发姑娘,将满头青丝洒向水面。风一吹来,柳枝轻轻地拂过水面,平静如镜的河面泛起了一道微波,好像一只技术高超的红嘴鸥飞快地在水面上滑行,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白杠。很快,水面又平静如故了。
望着犹如一只巨大青色翠鸟趴在河面上的鸟船,刘老大整了整刚换的一身新衣裳,对着正准备解开拴船的麻绳的汉子讨好地问道:“石哥,我想拜见一下公子,能不能给我通传一下。”
面色冷峻的汉子没好气的低声说道:“刘大,公子既然没有传你过来问话。就说明没有想见你的意思……”
“石哥哥唉,帮帮忙,我给公子弄了一些新鲜的河货,孝敬公子尝尝鲜,你就给我传个话呗,小弟余情后报。”刘老大依旧嬉皮笑脸的求告道。
几条带有青色花纹的鳜鱼蹦跳得厉害,十来只碗口大的青蟹拼命的吹着泡泡,两只脸盘一样大小的老鳖竭尽全力的伸长了脖子,在奋力挣扎的过程中,带着银色面具的公子时向鸟船上的压水箱指了指,拎着老鳖的青衣大汉就来到压水箱旁,将两只老鳖送进了水里。
两只老鳖惊魂未定的浮在水面上,拨打着压水箱里面的江水,伸长了脖颈呆呆愣愣的看着带着银色面具的少年人。
公子时蹲在压水箱边兴致盎然的望着里面两只蠢萌蠢萌的青鳖,从袖子里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用力的在两只老鳖脑袋上敲了敲:“这玩意咋长这么大哩?起码也有百年的气候了吧?,怎么还蠢到被人给起了底呢??”
两条老鳖摇头晃脑的看着公子时修长的手指头,目光突兀的多了一丝灵性,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咬上一口。
“物竞天择,物竞天择啊,记得上次刘大你送到庄子上的青鳖还是两年前吧?,要比这两只小上一半,唉!刘大你也是有心了,不过这玩意眼看就快成了精了都!不过记得以后但凡留一线,在碰见这样快成了精的玩意儿,就不要在抓了,免得断子绝孙。”
“每年来下游下几个鳖蛋,就是一窝新鲜玩意儿,渔人也要养家糊口,我也要多吃点裙边补补气血不是?”
伸出手指在两个老鳖的脑袋上弹了弹,公子时站起身,拍了拍手一摇一摆的顺着往船舱走去。“把自己的差事办好,比花这些心思更重要,回去吧!回去好好当你的鱼把头。”
“谢公子赏脸,刘大知道了。”望着逐渐消失并不是太高大的背影,刘老大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跪下磕了三个大头后,走下了鸟船,船帆慢慢升起,扬帆破浪,顺水向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