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长安东市平安坊的“牡丹楼”,只见人来人往,滔滔不绝,好不热闹。
会试的日子往往是选花魁的时节,牡丹楼当然也不列外,花梨木的阁楼上挂着一副牌匾,上头苍劲有力的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牡丹楼”。光从外表来看,倒是不像那烟花之地。
进了里面,只见大厅内挂满字画,一派风流写意。不少才子佳人正俯首妙手生花,一旁则有年轻貌美的女子为其细细研磨,红袖添香倒也是会享受,说不出的雅致。
没有传统青楼的呛人脂粉味,周围浮动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墨香,正是会试时节,天南海北近万名读书人齐聚长安城,所以此时客人的服饰也多为学士服,脸上也少了猥琐之色。这倒让张继多了几分兴趣,作为一个青楼光是附庸风雅是不行的,活色生香,单说生色这东西说出来虽然人人都鄙夷,却都也好这口。
张继这一行人的打扮在这有些扎眼,吕星海家中本就是豪富,又在长安城厮混了一年,最明白青楼里这些调调,几位友人都被他包装成公子哥的形象,但那通身的贵气也让那些想表现自己的人歇了心思。
作为襄阳城自小就是神童,长大被称为狂生的他扫视了周围一圈,“嗤!”那些人的想法他尽收眼底,不过是些没有才华为了搏名的酸秀才,还想借此地上位?!
人有时候就是自欺欺人,他此时倒也是忘记自己也是囊中羞涩的一员。
张继不屑的表情自然被大家看见,有些想要发作的又被身边的同伴拉住,悄悄耳语几句后有些后怕的看着张继。长安城的公子哥,非富即贵,都是他们这些书生惹不起的。
正在气氛比较微妙之时,一阵掌声从楼上传来,绯色衣衫的一位女孩慵懒的靠在栏杆上,虽说五官倒也生得也是极为标志,但粗看上去只是个清秀标志的小美人,细看之下会发现越看越有味道,竟然让人有些舍不得移开眼。
“各位公子,小女子正是这牡丹楼的老鸨,凡高价者不但可获得我们牡丹楼花魁的亲笔墨宝,还可随他去雅间彻夜长谈诗词歌赋。”声音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细软,略低的音色,有黄鹂青喉的味道,这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嗓音,过耳难忘。
刚才还在大厅各个在故作风雅的众人,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却还要端着矜持的看着老鸨,“下面有请我们的花魁了,”过了一会儿毫无动静,“看样子花魁有点害羞,我去请她出来。”
如此附庸风雅之地,老鸨竟说得如此直白,一时间的反差倒让张继觉得老鸨是个妙人,尤其是请花魁这事。。
这里虽有众多吸气声,张继也不由自主的随着大家的目光望去,老鸨走路的姿势轻盈有力,脚步声十分浅,每一步的距离都相等,不难看出也经历过严苛的规矩训练过的,而上面他怎么感觉,怎么看都没有人。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自演自说?
也没等多久,头上梳着垂月流云鬓,只在后颈松松的绾着一只菱花簪的花魁就出现了。紫色的面纱配着精致的眼妆,更显眉目生晕,白色的抹胸堪堪遮住胸部,更衬肌肤如雪,外罩一件月白嵌丝百褶裙,胳膊上系着一根红色的缎带,大红鎏金的长纱摇曳在阶梯上,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
极为贵气和艳丽的打扮,就那么慵懒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声乐响起,花魁婉转的歌喉随即跟随,翩翩起舞,很快气氛烘托到了极点,吕星海等人在角落里寻到了位置,叫了酒菜,观赏起来。
一曲过后,花魁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在高台上向着众人施了一礼便不再开口。
“三百两!”这时候一个突厄的声音响起,大家才如梦初醒的想起要叫价这回事,“五百两!”
“一千两!”
“三千两!”一个穿一身素白锦服的瘦高男子叫道,他扫过周围人,洋洋得意,道:“我爹乃长安知府,哈哈,今晚还有谁要和我争?”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扫视牡丹楼大厅中的众人,生怕对方和他叫价,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心生恼怒之时又有些松气。
“聒噪,我叔叔乃是吏部尚书朱康成,刚好管住你爹,你可要与我争?”穿着丝绸长袍的高胖男子一脸不屑道。
“惹不起啊。”
瘦高男子气的脸色发黑,却只能忍摔过袖袍便走。高胖男子看了不禁有些得意,就在大家以为成定局之时,“五千两!”竟然还真有不怕死的?!
原来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
张继等人面面相觑,默默流泪,还能这么玩的,土包子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世面,真是他娘的开了眼了,张继默默的捏了一下荷包里赴京时,王家小姐赠的一百两银票,暗道:“得!只有喝酒的资格了,那就喝酒吧。”
烛光摇曳,独自退轻裘。
晓梦悄无声,
月掩遮那一夜风流。
……
(注1:参考孔庆东的《青楼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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