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真见梅清说话语态不似作伪,心中不由动摇起来。虽然说来她算是内组中人,但事实上不大参与其间,对梅清也只知道筑基不久,究竟其来历详情,无人与她细说,她也没有深入了解。
想了一下,碧真放缓了口气,对梅清说道:“这其间似有误会,公子勿恼。这些日子以来,碧真的那些小手段,想来公子也有所感?”
听了碧真之言,梅清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上一红道:“这个自然。梅清又不傻,哪会不知道是真人做的手脚。”
碧真却并未觉得不好意思,继续问道:“此法称为止相**,公子可曾听过?”
梅清想了又想,还是一无所知,只得摇了摇头。
碧真大讶,说来这止相**虽然不是什么高深之术,但若不明其意,中了招后化解,却是极难。唯有明其本来的,以内化外,由内观解外观,方能不受其害。但听梅清之言,明明对此一无所知,他又是如何解去的?
但道门规矩,向无打听他人修炼法门之理,尤其二人此时以法对抗,不分胜负,碧真就更是拉不下脸来问梅清是用的什么法术。其实她也是多虑,梅清根本就一点规矩也不明白,就算她问了,肯定也是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她了。
“既然如此,冒昧相问,公子化解贫道法术的法门,是传自师门么?”想了半天,碧真换了个方式,委婉地问道。
虽然此问也有些犯规的嫌疑,但说来还是比较容易接受,只是碧真这般委婉,在梅清听来,可是连心都没过,直接就答道:“什么师门啊,若说呢倒也是有人教我的。”说罢,便将在太清宫中受张启正引荐,由那胖道人传授自己《太初洞玄无上金真玉液龙虎仙丹**》一事,一五一十,由头至尾给碧真讲了一遍。他见碧真对此事颇为上心,对那**额外多讲了几句,只是自己也知之不多,只好尽自己所能,尽量描述了一通。
梅清这里还在不厌其烦地为碧真讲解什么“逆吸顺呼”、“引气上行”、“周天脉络”之时,只见对面的碧真的脸色已经由白而红,由红而紫,由紫而青,最后再转为苍白,浑身上下不住颤抖,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素手一拍案面,怒斥一声道:“够了!梅道友,就算碧真先时确有得罪,你也不用如此戏弄我吧!退一万步,碧真再有不是,你我间也还有份香火缘法,你竟然,你竟然……”她纤手指着梅清,樱唇颤抖,气得再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梅清大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自然是实话实说,但看碧真气成这个样子,显然不是无理取闹,其间莫非有什么误会不成?
梅清张大了口,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碧真却猛然自己这般失态,大失平日道心平和之态,心中一惊,知道一时气愤,结了心魔,心中不由又是委曲,又是难过,瞪了梅清两眼,一言不发,起身而去。
按说碧真的修为,虽然还未至万般由他不动心的境界,但也是心如止水,难有波动。能把这位碧真人气得道心不稳,泪流满面,要真传出去,梅清也真值得骄傲了。
梅清自己心中毫无自满之意,反倒心中略有不安。虽然碧真与他斗了这么长时间,但对这位美女道士,他也并无恶感。当然也是因为他自己不知道道基根本,若换个其他修道人见有人来坏自己道基的,估计也不会这么想了。
既然已经把人气跑了,梅清也乐得清闲。这一个多月,天天在痛苦的煎熬,终于今天没有人来压迫自己,梅清长长舒了一口气,伸个懒腰,只觉得无比轻松。只是不经意,却发现那体内气旋,依然在不停流转,不由暗自苦笑,这一个月弄的,运气化气,都成了本能了。
直到午后,碧真才又回转来。只是此时碧真脸上再无一丝笑意,眼睛深处,依然隐隐的燃烧着怒火。她进门后,便坐在梅清眼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盯着梅清道:“说吧,梅道友,你要怎样,才肯为我释解那几卷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