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顺着袁菱的手看去,确实躺着一具浑身布满孔洞的白骨,只是头已经不见了。
“你是不是再想那头哪里去了,箭雨过后,白起下令全军扫荡,死的便再补一刀,活着的便乱刀砍死,你的头死后被割去,身首异处。”袁菱恶狠狠的说道,手里拿着一个焦黄的骨头。
“你看这跟骨头,这是大腿,这是一位年轻人的大腿,他的家里还有一位八十岁的母亲,他的妻子每天都在苦苦的望着他的归来,而他的女儿还在依依学语,可他再也回不去,那一夜他死于箭雨之下,他的大腿被活生生的烧断,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袁菱说完拿起手中的腿骨用力的敲向陈安的大腿之处。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陈安的左腿断了。
“啊”陈安叫道,大口的吸着气,额头之上布满汗水,嘴角的血液又多了几分。
“对,就是左腿,他断的就是左腿,只是他的感觉可比你疼多了。”袁菱笑道。
陈安吐了口血水,握剑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袁菱将手中的骨头丢开,然后躺在了陈安的身边,大红色的喜袍铺开在白骨之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袁菱继续说道“那夜真的下了场雨,下的很大,下了很久,十万人都被淋湿了,可已经没有人可以爬起来躲雨,都死了,全都死了你知道吗?第二天早上,这里出现了一条河,河水是红色的,河面上漂浮着十万具尸体啊,那些尸体不停的沉沉浮浮,顺着这血红的河水掉落下来,然后汇聚在这个山洞之内,你知道吗?十万人的尸体整整流了一个月才聚集在这里,是一个月啊。”
陈安可以想象那种凄惨的景象,肯定是异常的可怕,恐怖与血腥。这便是战争,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败在白起手下却是最为可怕,因为他是杀神。
白起或许不是打最多战的三国将领,但绝对是打最血腥战的将领,也是遇到反抗最多最为强烈的将领。
推翻暴秦的战斗其实是残酷的,死十万人的战斗也不是一场两场,可最让人害怕,名声最臭的就是白起,燕赵两国不杀降兵,因为他们要推翻暴秦,必然要让世人看到他们表面上的仁慈,虽然内在是以暴制暴,但是燕赵两国只会让世人看到该看到的,而不该看到的,他们也绝不会让世人知晓,可是蜀国的白起却是反其道而行,反秦的战争中他曾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的军队也始终坚信这句话。”
白起的战斗,他的战争是获胜率最高的军队之一,可也是死亡率最高的,或许便是因为这句仁慈与残忍的说辞吧。
袁菱抚摸着身子下的众多白骨转过头对着陈安说道“这里整整臭了一年,那一年,这里的树,这里的花全都枯萎死去,这里的河水也都干枯,那是该有多重的怨气啊?”
陈安无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他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接话,他的左腿很疼,他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颤抖,他很冷,很冷。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我不是人,却也不像鬼,我离不开这里,我每日每夜都要聆听着他们的哀嚎”袁菱用手指着这些白骨说道“我下不了山。”
陈安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他的眼皮很重,他的脑袋很晕,他将要昏死过去,可是他那握剑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没有放松,犹如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般,紧紧的握在手上。
“好了,跟你说了这么多,也该送你上路了。”袁菱站起身,喜袍瞬间铺满这白骨山顶,“只是我为何一定要杀你呢”
袁菱笑了笑,抖了抖肩膀说道“我也不知道,无所谓咯。”
陈安的双眼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袁菱伸出她的双手向着他的脖子掐了过来,她的手很小,很冰,也很有力气。
ps:今天很累,本来想休息休息,可想到至少还有5个人会看我的故事,所以强作精神写了这2000多字。不说了,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