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觉得自己变态。
一般人不是复仇结束之后心里会一片空虚么?
为什么自己还觉得挺高兴的?
这不太对啊……
“变态倒是不至于,为复仇感到欣喜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么?”艾晴瞥了他一眼,“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会笑得眼泪都下来吧,说不定比你还不像话。”
“嗯……”
槐诗沉思了许久,不好意思地问:“琴可以么?太久不练的话,我怕自己会手生。”
“就这些?”
“就这些。”
于是,艾晴颔首。
她该走了。
只是在调转轮椅之前,她却忽然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为什么会选择留在天文会呢?”她看着槐诗的眼睛,郑重问道:“你心里多少应该清楚,就算没有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何必管天文会的一堆麻烦事儿呢?”
“不知道。”
槐诗直白地回答,可艾晴明显不接受这个答案,依旧平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挠头苦思许久之后终于得出结论。
“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应该就是你吧。”
“我?”艾晴几乎被这个回答逗笑了,“出生入死因为看上一个女瘸子?你的审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说,喜欢的玩法比较特殊?”
“不不不……”
槐诗慌忙摆手,“我只是……很羡慕你。”
他看着牢笼之外的少女,认真地说,“因为你看上去很有勇气。”
在寂静里,艾晴没有说话,像是愣住了一样。
只是用一种复杂地眼神看着她。
许久,缓缓摇头。
“不,槐诗。”她转身离去,“我从没有过那么奢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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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晴离开拘留管制室的时候,看到了门口抽烟的傅处长。
看起来他的戒烟之路并不好走,总有坎坷。
“那小王八蛋还活着吗?”他问。
艾晴指了指身后:“他就被关在这儿,想看什么你可以随时去看。”
“算了,免得我不小心拿枪把他扫死。”
这两天写完几十份报告之后,傅处长熬到眼眶都红了:“上面现在也说暂时监管,估计等这事儿完了就会开始审理吧?天文会那边什么态度?”
“在新海,我就代表天文会。”
艾晴直白地回答:“他是我的雇员,这个态度怎么样?”
傅处长愕然地看着她:“你疯了吗?难道你要跟他一起背锅?”
“为什么不可以呢?”艾晴反问:“难道我在你们心里不正是个女疯子么?”
“……”
傅处长直愣愣地看了她许久,踩灭了烟头,叹息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只有艾晴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凝视着远处映照在大地上的阳光。
不知为何,却想起了过去的回忆。
那些幸福的童年、突如其来地灾厄还有阴暗的病房,失去双腿的自己,还有那个陪伴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同游戏的少年。
太久远了。
记忆渐渐模糊,不复清晰。
甚至已经无法区分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自己逃避时所捏造的谎言……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和他就不曾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吧?
她推着轮椅离去。
然后树丛中,鬼头鬼脑地乌鸦弹出了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