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秘书沉默了好久,一脸吃了狗屎的样子:“填了。”
“嗯。”中年人风轻云淡地端起茶杯:“填了什么?”
在所有人专注的视线里,秘书端起表格,一脸麻木的念道:“发展期望:好好学习,用功读书……然后,然后考上维也纳音乐大学,咳咳,成为一个对现境有用的大提琴手。”
“……”
中年人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憋了口气,强行把嘴里的茶咽下去,茫然抬头:“他说……大提琴手?”
“对,大提琴手。”
秘书又重复了一遍:“考上维也纳大学,成为对现景有用的大提琴手。”
“去维也纳?”
“对。”秘书点头。
“当……大提琴手?”中年人一脸你他妈在开玩笑的表情,还伸手比划了一下拉琴的动作:“这个?”
“那个是小提琴。”旁边的人纠正道:“大提琴是抱在怀里拉的。”
此时此刻,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忽然都产生了一种飘忽的不真实感。
这绝对是天文会有史以来第一个表示将来要好好读书去拉大提琴的S级评价武官。
不想当断头狂魔的监查官不是好的大提琴手?
这个世界是不是奇幻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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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们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啊。”
圆桌之上,乌鸦端详着不远处的景象,轻声感叹。
此时此刻,无尽之海,群星号之外,一截脱离了主体之后孤独在海上飘荡的半截车厢里,灯光温暖。
难以置信这么大半截破碎的车厢还可以行驶在海上。
在车厢的正中,方圆两米的范围内,没有一丝一的损坏的痕迹。
好像幸运之神庇佑的奇迹。
那一场恐怖的动乱和爆炸好像根本没有对这里带来任何伤害,哪怕是车厢在不久之前的爆炸中被掀起,落入海中,整个过程也平稳又轻柔,连茶杯里热气腾腾的茶水都没有洒出一滴。
残存的车厢恰好地遮蔽了海风的来处,为这里保留了适宜的温度。甚至连旁边的报刊架都没有被汹涌的海水淋湿。
坐在桌子的旁边,让人顿生一股岁月静好的感慨。
穿着灰西装的男人坐在她的对面,小口啃着过于发甜的茶点,腻的皱起眉头,蜂蜜和糖放的太多了,简直吃不下。
放下了手里的饼干,他擦了擦嘴,抬头喝光了杯子里最后的茶。
轻声叹息。
乌鸦看过来,好奇地问:是要走了?”
“嗯,我的职责已经尽到了。”
灰衣人摸索了一下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这个给你吧,他应该会需要……”
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装了一根尾指指节那么大的白色骨质物体。
好像是一截鸡骨头。
“孽物残躯?”乌鸦惊奇鹅感慨,“这是特地为他从腐梦的身上拔下来的么?看来你和我家契约者相处的很愉快嘛。”
“顺手之劳而已,请不要在意。”
灰衣人难为情的摆了摆手。
从即将坍塌的椅子上起身,从支离破碎的衣架上取下了大衣和帽子,最后,从开始渗水的地板上提起了自己的公文包,他向着乌鸦颔首道别。
“还要继续去工作?”
乌鸦说,“算了吧,没有意义的。”
“可工作就在那里,不是吗?”灰衣人无奈摇头:“总要有人去做,否则只会越来越多。”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会被人当作毁灭因素的啊,过劳死社畜。”乌鸦不快地评价:“这种毫无意义的工作做到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啊?”
“直到做完为止吧?”
灰西装的男人轻声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笃定:“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不再需要我这样的灾难警兆。
不过在那之前,总得把会长留下来的烂摊子收拾完才行——当助理的,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随你吧。”
乌鸦摇头叹息,“再见。”
“不。”
灰衣人腼腆一笑,挥了挥手:“我反倒希望是永别才对。”
他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弥散在黑暗里。
紧接着,残存的车厢开始缓缓倾斜,随着波涛,和远方燃烧的群星号残骸一同沉入了海中。
黑色的飞鸟振翅而起。
在她的头上,一顶小巧又精致的王冠,属于统治者的威权只显露了一瞬,便迅速消失了。
随着腐梦女王的陨落,崭新的梦界统治者在风中展开双翼,愉快地哼着歌,庆祝着丰收,就这样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