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沈母林鸢一如以前一般，站在沈初床前和她说了句晚安。

说完，却又欲言又止停在床边。

“你现在还坚持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顿了几秒，轻声问沈初。

沈初嗓子有些难受，可能是刚才在外面淋了暴雨，所以有些感冒了，她定定地看着林鸢，只觉得头痛得厉害，心里也难受得发紧。

“我不知道。”半晌，才小声回道。

这是她和程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以前从未有过，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林鸢朝她温柔笑了笑，道：“那就在家待几天，看他会是什么认错态度。你以前就像一张白纸似的，不懂也正常，但是无论如何，妈妈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而且，妈早就跟你说过，只有同居之后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所以我才宁愿和你爸闹冷战也要坚持站在你这边，让你搬出去和程佑一起住一段时间，你……”

林鸢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她知道话说得太直白也不行，她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

“先睡吧。”她沉默了会儿，低头亲吻了下自己女儿的额头，温柔道。

沈初看着林鸢出去了，半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扭头望向窗外，听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窗台的声音。

江城的梅雨季到了，前几天她看天气预报时，主持人说可能会有持续半个月以上的降雨。

又到了每一年程佑最难熬的日子。

她拿起床头边的手机看了眼，消息列表上空荡荡的，她已经离家出走三个小时了，程佑仍旧没有主动找她。

……

周日，湛景川过来给沈父送了份重要文件，见沈初竟然在家，有些惊讶。

沈初正坐在桌上吃早饭，两人对视了眼，沈初尴尬朝他招呼了声：“哥，要不要一起吃点儿早饭？”

“你看看几点了。”湛景川有些无语：“正常人能在这个点吃早饭？”

“不吃就不吃。”沈初立刻嘀咕着怼了回去。

湛景川径直上楼，把文件交给了林鸢让她锁进保险柜里，下来的时候，又朝无精打采吃着早饭发着呆的沈初看了眼。

“程佑出差了？”他问。

沈初也不知道程佑出差没出差，反正昨天他肯定是办事情去了。

“嗯。”她塞了半只鸡蛋到嘴里，含糊应了声。

湛景川一手插在口袋里，定在原地，朝她又看了眼，想了想，道：“看你可怜，走吧，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沈初咬了咬牙，然而想到当年湛景川的救命之恩，把骂人的话又咽了进去。

她下意识又朝手边的手机看了眼，程佑还是没主动发消息过来。

半晌，沈初绷着小脸拍了拍手上的鸡蛋壳碎屑，起身道：“走。”

湛景川忍不住撇了下嘴角，嘲笑她：“看你这土包子的样。”

自从沈初和自己父亲大吵一架之后，加上林鸢袒护她，沈父一怒之下立刻停掉了沈初所有信用卡，同时明令禁止所有亲戚和她的往来，更不允许接济她。

“我倒是要看看你沈初离开了父母到底多有骨气！！！”这是几个月前沈父对沈初的最后一句话。

沈初倒也无所谓，反正手上还有点儿积蓄，而且程佑的收入不低，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是，她已经好久都没跟哥哥他们聚会过了，以前她的圈子是围绕着湛景川和沈家几个哥哥转的，沈父下了命令之后，大家都有意无意保持了跟她之间的距离。她偶尔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看着朋友圈里大家的聚会照片，会觉得有些失落和孤独。

为了程佑，她觉得没有什么是熬不下去的，所以她可以忍。

但是刚才某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坚持好像挺傻的。

“不收拾一下就出门？”湛景川见她穿着睡衣就起身朝自己走来，忍不住笑：“换件衣服，我在老地方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