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影尘道:“不错,我与应教主无冤无仇,我与荒天教也本无关系。只不过我素来爱多管闲事,这趟浑水既然已经淌上了,不搅个明白,我是不会罢手的。”
应玺冷冷道:“鸢侠,我本已打算下月十五在倚云峰上接受你的挑战,那时再取你狗命,没想到你竟如此没有耐性,连几十天也不想多活。”
杨影尘淡淡道:“择时不如撞日,早死晚死几十天,又有什么分别。”
“那我便成全你!”说罢,应玺手持法杖,吟唱咒语,法杖上笼罩起一圈诡秘的红光。他将法杖一捺,指向杨影尘。只听暗夜之中,忽听见树木疯狂生长的声音,树枝交织成巨大的网,布满杨影尘身周,向他密密麻麻缠绕过去。
杨影尘一声怒吼,激起全身的真气,力贯长枪,当空横扫,从惊云枪上迸裂出一道球状的闪电,向四方膨胀。这招永夜燃雷,不似云雷震八方那样声势惊人,但正好克制木系的法术。电光到处,树枝纷纷被殛为飞灰。杨影尘枪尖一指,巨大的电球便向应玺袭去。应玺却不闪避,疾念咒语,几十道火焰便从他手中连环飞出,在空中凝作一个巨大的火球,同电球相撞在一块,竟将电球生生撞碎。应玺继续催动法力,火焰借着林木迅速蔓延,又将杨影尘团团困在垓心。
杨影尘见状,忙运起风神咒,席卷大火,吹向应玺。火借风势,更加猛烈。孰料应玺丝毫不惧,竟纵身投入火海。他身周笼罩着一层冰蓝色的光芒,阻挡了火焰侵袭。只一瞬,他便从火海穿出,法杖如泰山压顶,砸向杨影尘,无数飞石亦随着法杖一道袭来。
杨影尘持枪硬接了这一招,双臂如承受万仞高峰,酸麻不已。他已无暇分心格挡飞石,只有运足真气以**硬生生接下。身体剧痛之余,他心下惊叹更甚。适才应玺不惧火焰袭体的那一招,想来应是水系法术中极高深的招式“上善无争”。杨影尘已知自己在法术上的修为与应玺颇有差距,眼下唯有凭借精纯之真气和枪法,和他近身厮杀。
他们枪来杖往了数十合。斗至酣处,应玺亦无暇分心吟唱咒法。纯凭招式和气力较量,杨影尘便觉压力小了许多,只是没有半点胜算可言。
又战了片时,两人枪杖相交,竟成角力之势。双方的功力似乎都催发至了极致,杨影尘头上白汽蒸腾,而应玺脸上却是黑气缭绕。杨影尘觉察对方的魔力如潮水般从杖上涌来,渗入自己体内,刺痛经脉。自己此前因替挽昔疗毒,已耗费大量气力,竟渐渐生出枯竭之感。眼见那法杖向自己一寸寸靠近,他唯有保持灵台之清明,紧守丹田之气,勉力抵抗。
忽然,从应玺口中发出阴恻恻的笑声:“鸢侠,怎样?滋味如何?若还不够味,那便再来尝尝我的情天恨海之术吧,哈哈!”说罢,他嘴唇抽动,似乎在念着什么。
杨影尘见他此时尚能开口说话,已颇为惊诧。他忽觉察到一股极黑暗的力量自枪上渗入自己的体内,又侵入他心绪之中。渐渐地,他心中巨浪翻腾,爱恨情仇如小舟沉沉浮浮——后悔、痴狂、仇恨、怀念……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火海。这些情愫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焰,啃噬着他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