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地牢之中,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笑意,可却莫名地让整间地牢都寒冷起来。
云东来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有太羽剑君越来越重的喘息之声,他枯瘦的胸膛也激烈地起伏着。
云东来并不着急。
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再需要他去引导太羽剑君的想法。
他自然会慢慢想清楚,到底白姬要做什么。
白姬非魔,与太羽剑君才是一类人。
将妖族化为魔域不是目的,而是要借此影响粹魔池,明明白白地讲,她想要将那东西召回到这个世上。
可是粹魔池一战,云东来也在场。
他亲身经历过那东西的可怖,他也完全不认为白姬有本事能消灭它。
那白姬又为什么这么做?
滴答。
一滴汗从太羽剑君额头上滴落下来,虽然入地无声,可是在六识都极为敏锐的云东来耳中,自然清晰可辨。
太羽剑君道:“她要走了。”
这与云东来的推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他突然笑道:“无论是等待机缘,抑或是另有其他法门飞升,似乎都没有师尊的份。”
他手指轻捻,油灯尽数熄灭,石室之中一片漆黑。
过了好一会儿,他微微发着柔光的身影才再度显露出来,却是已经转过身去。
他道:“师尊还请保重。”
说罢,云东来向外走去。
直至禁制在他身后层层关闭,他已经走到了向上的阶梯口,身后才传来一声。
“等等。”
云东来微微停顿了一下,再度回头,双眸之中仿佛有星河流动,熠熠生辉。
他说道:“好。”
可他也并没有立刻转身进入石室,而是道:“只是,小师弟似乎有些麻烦,弟子得去一下,还要劳师尊等候片时。”
太羽剑君便轻笑了一声。
云东来自是能听出来其中的讥讽意味。
他并没有动怒,而是在幽深漆黑的阶梯中摇了摇头,道:“师尊怕是没有什么师徒之情,可难不成您以为弟子和您一样无情?”
……
……
昔日的北邙山脉,此时早已变了模样。
傅东楼在玄武蛇身的口中,几乎被血海淹没。
这是巨蛇体内受到无法抵挡的巨大创伤而导致内部出血,倒涌至口中。
要知道,傅东楼曾经判定秘境的出口在北邙龟王将合未合的那张嘴里。而秘境生变,必定也是因为有人靠近了秘境尽头,而血此时都涌到了这边的蛇口中,自然说明玄武内部伤势极重!
正因为明白这点,傅东楼才越发焦急。
他竟然无法与玄武定契!
定契以后,是否能脱困且先不说,可如今竟然尝试都没法尝试!
玄武蛇身已然顾不上说话。
它已经到了极限。
它仿佛听见了“啵”的一声轻响。
藏在它身体最深处的兽丹外层终于被那两团不断旋转、挤压的秘境漩涡切碎。
于此同时,它那一处内在的血肉早已被刮到薄的只剩了一层皮,就在刚才,那皮也破了——它的身躯,从里面被弄穿了。
无数恨意涌上玄武蛇身的脑海之中。
蛇口的血海之中蛇信突然自断,落入血海,化作千万血蛇,向傅东楼所在的人茧啃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