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之遥的表情微微呆了一下,“……谁给我设的灵堂?”
“是你表哥。”
谷之遥沉默着,“我现在在这里生活的很好,我表哥,应该也会生活的很好。”
这意思,就是希望沈悠悠不要跟人说在这里见过她。
沈悠悠看到如今这样安逸的谷之遥,突然的不想打扰了她这样的宁静。
她和谷之遥本就是点头之交的交情,自然不会去多管谷之遥的事情,谷之遥活着也好,死了也好,她也不会去外面多说一句。
她笑了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谷之遥也对她笑了笑,看向了她身边的景东霆,沈悠悠介绍说:“这是我先生。”
谷之遥对景东霆微微点头,然后对沈悠悠说:“沈悠悠,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沈悠悠有些愕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谷之遥慢慢的走过来,将沈悠悠抱住,在她的耳边说:“沈悠悠,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你当初离开大牢的时候,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当时我不明白,如今我明白了。”
沈悠悠恍然才想起,自己出狱的那一天,谷之遥曾经那般羡慕的看着她。
她对充满了憧憬的谷之遥说了一句很残酷的话:“出狱并不意味着就是新生,真正的新生,在你出狱后所面对的一切。”
那时的沈悠悠,是清楚的知道她出狱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可是谷之遥不知道,她以为出狱,那个男人还和她一样在原地等待,所以傻傻的从一个牢笼里钻出来,又把自己套进了另一个牢笼。
直到如今经历了生死,她才明白沈悠悠的那句话。
像她们这样在黑暗中挣扎的人,怎么会有新生?
或者该说,不会有人给她们新生,所谓的新生,不过是她们的心而已。
放下了,才是新生,放不下,就是囚牢。
沈悠悠叹了一口气,和谷之遥各自正要退开,突然听到了一声咔嚓声。
两人扭头,才看见一个拿着摄像机的西方男人笑了笑,用英文说着,“不好意思,我是一位旅行摄影师,你们在一起的画面太美了,我忍不住拍了下来,如果你们介意……”
沈悠悠看向谷之遥,从谷之遥的表情里看出了不介意的神色,才说:“没关系,照片你留着吧。”
那或许是她和谷之遥这辈子唯一的一张合影了。
离开的时候小岛的时候,谷之遥送给沈悠悠一块被打磨的很光滑的石头。
石头黑白纹路交错,看起来与众不同。
这是谷之遥留给沈悠悠坐纪念的。
从今以后她和那远在海岸另一头的人和事,再无任何的关系了。
她目送沈悠悠和景东霆离开,眼眶微微的湿润,突然就想起了顾靖寒那个男人。
她十岁家逢变故,父母离世,她从娇娇女变成寄人篱下的包袱,处处受尽欺凌。
那时候太小,戾气太重,恨人和爱人在她心中泾渭分明。
她恨每一个欺凌她的人,只爱一个冷漠如斯却只对她好的顾靖寒。
她知道,那时候无论是她还是顾靖寒,他们的感情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