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话夜淡】

(九)

约玉儿？我也想，这可有难度，等会去找山娃子时探探风再说吧！我和刚虎子噼里啪啦的砍茶枯，右手砍酸了换左手，左手酸了又换右手，真是个苦差事。

茶枯？茶枯为何物？茶枯在湘西还是蛮普遍，这里的茶并非茶叶，而是油茶。油茶树是一种常青灌木，可以说，对于当时自给自足大山里的人来说，全身都是宝。首先树干刚性韧性都好，经常砍来削成比如扁担锄棍之类一些家什，到了冬天烧成木炭，还是蛮受欢迎的。油茶最主要的价值是采仔去壳来榨油，自给自足的农村人，一般一年三油，即猪油菜油茶油，缺一日子就不好过了。都说油茶一道花两道果，说的是油茶冬天开白花，(花蜜很甜，大雾天折根蕨径抽芯作管，可用来吸花中的蜜桨)春天摘茶泡和茶冠，到了秋天采茶仔。茶仔先凉晒至裂开，再挑茶蛮。茶蛮晒干后，粉碎蒸熟，用稻草做成圆饼，最后放入撞槽里，几个成人推打着撞木，哐哐哐地把油撞了出来，油香而光亮，剩下的残渣就是油饼了。

油茶饼别称叫茶枯，也许有人说，这茶枯油都榨干了，还有**用啊！这么想可就侮辱了我们祖辈们的智慧了。茶枯收回家后一般用烟熏法来防蛀虫，用时再取下。茶枯古时作用可大了，可用来洗衣服，洗头发；开春整田时可用来除田里的害虫，比如田螺水蛭之类的；山上下种子可以混点茶枯粉防虫；冬天可以当柴火烧，烧至余烬后，余烬取暖比木炭效果还好；当然，还有就是我们现在，用来药捕鱼。

手快酸断了，茶枯算是砍好了。“刚虎子，呢马！砍的这么粗呀！”不是我挑剔，真是太粗了点，等会水怎泡得透。刚虎子额头布满了汗珠，泄气地说：“算穷乱了，搞老火了，要砍你砍！”这个死刚虎，有时就是不认理，真拿他没则。看着他那袍肉，也罢，谁叫我肌肉稍微发达点呢！我又找来斧头，用斧头背一股劲的捣擂。“你个木鸡公，还不装桶！”我感觉吃亏了，总要出出气吧！

好一会功夫，总算替他返工完毕，二匹茶枯被分装成两桶，到晚上出发前用开水浸泡后，再掩点灰免得散发药气，就可挑去河边了。这枯粉真呛人，装完了，可我俩弄的满脸都是，喷嚏连连。啊.啊啊……欠！洗个澡先，赶紧。

正午，太阳火热，光着膀子稍不留神，就会晒摞一层皮。刚刚玩水时，刚虎子不小心把凉鞋弄沉了，我俩拼命的去摸，无奈水太深，钻到水下凉水层了还不见底。刚虎子有些沮丧，不过他又说家里好像正巧还有一只，不知道是左脚还是右脚的。说着他一路先跑了，鹅卵石在太阳下热得炽热，散发出一阵阵热浪。刚虎子少了只鞋，踩在鹅卵石，被灼烫的一瘸一拐。我轻捋青发，一时英姿焕发，又一个漂亮的入水式，水面上浮出无数个小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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