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离殇

一蓬寒气自太上子背心侵入身体，立时直上识海，其内所蕴七蕊并蒂莲的清心神效瞬间激发，压下紊乱作祟的心魔。太上子浑身一颤，双眼一睁，正见那长髯道人持刃刺来，离他不过咫尺

虽然不知晓发生了事，但性命之危便在眼前，太上子连忙侧身一让，哪知这一动作却牵动体内伤势，身子一顿，登时那刃身直直插进胸前，太上子双眼一鼓，张口间一蓬血雨喷涌而出。

长髯道人仰起头来，满面鲜血竟似血池恶鬼

他面露狂喜，这一剑直中对方要害，定是难逃一死，正喜形于色之际他猛地察觉背后一震，旋即所有力气似乎被吸走了，竟是浑身无力。他艰难地转过头去，惊愕地发现，一片银芒之下自己的背脊已然被一颗巨大的银色拳头击碎，随后那拳头后的银甲天兵闪了几闪，化作银色符文被灵符收了回去。

长髯道人周身绵软地滑落在地。

“师尊”凌断殇惊呼一声，陡然色变，挣扎着僵冷的身躯朝太上子挪了过去。

“彭”一声闷响，太上子无力地跌倒在地，胸前插着的血刃在无真元维系之下消散了，一道血箭紧接着飚射而出，这一剑竟是穿在了心脉之上

凌断殇积聚浑身劲力，终于在太上子脑袋即将偏落在地时将他一把扶住，但这一扶却是令他险些跌倒。

他浑身猛地颤了颤，扶着师尊的手上，那冰冷的体温竟是比他的手还冷他慌忙正起身子，一只手贴在太上子伤口之上，欲将那依然在汨汨流血的伤口堵住，然而，那喷涌的鲜血却是自他手掌的缝隙间无情地滑下。

望着那止不住的鲜血，凌断殇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也在滴血，心底似乎有着正在涌动着，那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正如怒火一般在疯狂的增长、漫延，甚至要将他湮没。

“殇儿……”就在此时，太上子虚弱的声音传了来。

凌断殇一个激灵，望向怀中的师尊。却见得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恐惧与悲哀，只充斥着慈祥的眼神，凝视着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弟子，嘴角勉强绷出一抹微笑喘息道：“殇儿，没用的，为师的寿元早在之前第二次施展灵符时已经断绝了……”

凌断殇听闻更是一怔，心中的悲痛霎时化作千丝万缕蔓延至全身每一寸，原来师尊早在那时便已决定舍去生命保护自己

望着怀中气若游丝的老人，凌断殇的双手紧紧攥拳，手背上的青筋激越地蠕动，彷佛将全身的分量和所有的沉痛都倾压在上。

对于凌断殇的沉默，了解他心性的太上子自是知晓，这无声的沉默便是一座坚实的火山，把滚滚灼热的熔岩，深深埋藏在最底，艰难地压抑着心中的悲伤与愤怒，却让它们如同鞭子一般，时时刻刻折磨鞭笞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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