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路是一条略有些老旧的街道,但是颇受外地人欢迎,因为有便宜的地下室出租。
一盏昏黄的灯,照着一条狭窄的走廊,因为没有窗户,就总透着股子霉味儿。
不过这其实不算什么,至少比起某些住户屋里的泡面味儿、臭袜子味儿之类的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这里一溜儿十几间地下室,要是都打开门的时候,那味道可就太丰富了。
顾颐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就闻到了门缝里飘进来的好几种泡面味儿——有红烧牛肉面、鲜虾鱼板面、老坛酸菜面,还有辛拉面,混合在一起,让他一阵反胃。
不过他其实没什么可吐的,应该只是圣水伤害的一点后遗症罢了。这没什么,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完全恢复,这点不适与其说是生理上的,倒不如说是心理上的,毕竟掺着圣水的酒液曾经在他的胃里呆了那么久。
顾颐在黑暗中把手举到眼前看了看。手上焦黑的部分已经消失,修长的十指活动如初,完全没有了几个小时之前那可怕的模样。一切都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有喉咙里那股腥咸却又甜美的味道,即使漱过口也仍旧挥之不去,如同魔鬼的诱惑,让人既觉得厌恶,却又情不自禁想要沉溺。
顾颐用力搓了搓脸,坐起身来。
这间地下室大约二十平米。比起其他的房间,这间屋子简直干净得好像没人住,甚至连屋子里的霉味儿似乎都少一些。
房间只有一扇通风窗,大小仅容一只橘猫钻进钻出。现在那窗户上还蒙着一幅双层黑布帘子,唯有门缝底下透进来一线昏黄的灯光,才不至于让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暗之中,手机闪烁的光屏就愈加显眼,上头是一条短信:证件已经做好,来取。
十几分钟之后,顾颐用水盆里的冷水洗过脸,从枕头底下翻出个信封揣进口袋,提起倚在墙角的伞,拉开了屋门。
“哟,小顾,这是要去上班啊?”一口带点上海腔的普通话适时地从门外传来,顾颐脚步一收:“周阿姨?”
女房东脸上化着淡妆,眼睛里透着恰到好处的精明:“这几天雨多,你那房间没泛潮吧?”
“哦,还好。”这还没到梅雨季节,房间当然还没潮到要长蘑菇,周阿姨这时候过来,肯定不是为了泛潮的事。
“哎哟,那阿姨就放心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单身在外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周阿姨絮絮叨叨地说了五分钟,才话风一转,“说起来,你这合同也快到期了,还要不要继续租啊?”
“当然是要的。”
“还要继续住啊——”周阿姨低头去研究自己刚做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不是阿姨自夸,这房子虽说旧点,可地角好,交通便利。现在离市内这样近的地方,房租是一天比一天高……也难怪呢,住在这里,跟住到外头去,能省一辆车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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