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敬芝一道:“治河之事,非一朝一夕能成,尔等孤陋寡闻,还敢胆口出狂言,这些河工在黄河边上浸淫数十年,早已对黄河了如指掌,只有听从他们的安排,黄河才能最大限度无恙,你可明白?”
“我不明白!”钱志一不做二不休,要闹就闹个干脆:“不就是编个大扫搬些石条吗,这些简单的活计,兄弟几个比他们干得更好,不信大人可让我等单独守一段河堤,要是溃坝我等提头来见。”
“这……”
敬芝一知道此时光靠官员品级威压是镇不住这些府兵了,他将目光投向河工王横处,王横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他拱手道:“回大人,各位府兵兄弟随弟兄们干了半个多月,已然掌握了不少河工本领,草民以为钱大人所说单独守一段河堤也无不可。”
说完之后,他悄悄附耳上去:“大人,府兵之怒不可不平,且先让他们守一段河堤,草民多盯着点就是了。”
“只好如此。”
敬芝一见王横给出方案,他盯向钱志冷然喝道:“那便给你一段河堤单独镇守,若是出了意外,你钱志给我提头来见。”
“有何不可。”钱志自信带着府兵守堤完全没有问题,满口答应敬芝一的要求。
好在王横机灵,知道这些府兵虽然能帮忙打打下手,但对河堤之事一窍不通,因此给他们选择了一个最安稳的地段,只要他们稍稍认真一点,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等府兵走远之后,敬芝一又拜向众多河工。
“抱歉,是兰州府带兵无方,让大家受委屈了,还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继续守护兰州堤坝,待洪水过去,我自会上请朝廷给各位嘉奖。”
河工此时的情绪也缓和下来,他们连连摆手:“敬大人说笑了,府兵心气高那怎么会是敬大人的错?我等也不需要嘉奖,只愿黄河安澜便再无所求。”
敬芝一:“既然如此,那本官便与大家一同动手,挺过难关!”
“愿与大人一道,共渡难关!”
一道凛冽的风吹过众人,河童姜雨生感受到风中的异样气息,不顾大雨下道路泥泞,来到黄河边上将绳索绑在身上,一步步向着黄河迈步而去。
奔涌的河水激起巨大浪涛,如同一只随时会把人吃掉的老虎,咆孝着袭向每一寸河堤,河童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只勐虎,发现水流与泥沙变得更多时,有些激动。
就在这时,一道巨浪打了过来,姜雨生躲闪不及被大浪击中,他双脚一滑,被大浪卷入黄河之中,若不是还有绳索拉着,恐怕已经葬身于河底。
“小心。”
王横反应最快,巨浪刚来之时,他就带人往姜雨生的位置跑,众人三两下便将他从黄河中拉出,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重新站上堤坝。
敬芝一面上责怪,实则有些心疼:“你干什么,黄河这么危险还敢下去,不要命了吗?”
姜雨生的脸色,却变得比众人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它要来了。”
河工们都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只有敬芝一瞬间秒懂。
那个他们坚守了这么久,一直在准备应对的超级洪峰,很快就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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