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廖家哭的如丧考妣啊!”去打探消息的仆从说道:“他家老太爷去的时候,一家子都没哭的这般伤心过。”
“看来,皇帝是真下了死手。马家……他们来了。”马宏忠看到那些骑兵顺着官道下来了,不禁心中一颤。
那些骑兵在官道上勒马看着马家,指指点点的。
随行的两个小吏拿出文书。
马宏忠心跳仿佛停顿了。
马家,休矣!
“马家上次主动献出名册,乃是良善人家。此次马家更是主动雇佣了佃农来照看庄稼,这等人家……放过!既往不咎!”
“走!”
骑兵们去了下一家。
叫开门,小吏冷冷道:“郑氏二十年来偷税漏税……数额巨大,陛下仁慈,说了不用滞纳金,但,该补税多少,一文钱不能少,一粒粮食也不能减免。”
二十年的赋税,加起来是个天文数字。
“天神呐!”
郑氏家主跪在大门外嚎哭。
一家子闻讯出来,得知消息后,一边叫骂,一边嚎哭。
那些偷漏的赋税,早已被他们当做是自己的收益,该花销的花销,该存的存着。
而现在,皇帝要让他们尽数吐出来。
马宏忠一脸懵逼。
“快去打探消息!”
仆役这次胆子大了些,趁着郑家兵荒马乱的时候,就混进去问了一个相熟的仆役。
“阿郎,那些是户部的官吏,皇帝令各地大族豪强补缴过去二十年的赋税。”
“天神在上,二十年,那得多少?”马宏忠无需计算,就知晓能让自己吐血,“难怪廖家和郑家如丧考妣。老夫也得哭……”
马宏忠嚎哭了几嗓子,可接下来却没有来马家。
“这咋回事?”马宏忠不解,自家不敢去县里打探消息,就令管事去县里找马家的关系。
管事去了,求见相熟的小吏,可小吏却没在,说是下乡了。
他在城中等了两日,小吏回来了,晒的黝黑,见到他就说道:“累惨了。”
管事笑道,“那就寻个地方喝酒,消消乏。”
二人去了酒肆,小吏喝了一杯酒,叹道:“此次长安下来的是户部的官吏,统军的大将是谁你可知晓?”
管事摇头。
“千牛卫大将军,王老二。”
“那个杀人魔王啊!”
“是啊!”小吏叹道:“陛下令各处大族豪强补税,有人不肯,当即被抄家,一家子被拿去长安,说是要流放。”
“这是何苦?”管事苦笑,“我家阿郎都准备好了,就等人上门补税,不行自己送来县里也成。”
“你家……”小吏目光古怪的看着管事,“说实话,马公可是在朝中有关系?譬如说认识什么……重臣,或是陛下身边的近臣。”
管事一怔,然后说道:“若是有,阿郎何须慌作一团?”
他都自曝家丑了,小吏点头,“看来确实是没有。那便是祖上积德啊!”
“这是何意?”管事举杯敬酒。
小吏滋的一声,仰头就干,放下酒杯说道:“上次本来是要动马家的,可你家阿郎却主动把奴仆名册送到了县廨,于是逃过一劫。
此次上面说马氏算是良善之家,补税少三成。
说实话,我是想通风报信来着,可那些军士盯着紧啊!上面放话了,谁敢通风报信,一家子流放。一边是看得紧,一边是流放,你说我敢吗?”
“自然是不敢。”
“我心中焦急啊!随后就跟着长安户部的人下去了。前日才听到消息,咱们咸阳大族豪强都补了赋税,就一家没补,不需要补。我便问了是哪家……”
小吏看着管事,似笑非笑的道:“那人说,是马家。”
管事心中一松,小吏说道:“此行做主的官员说了,马家主动雇佣佃农照顾庄稼,这便是识大局。知道吗?从此后,马家便是我咸阳大族的典范了。那些赋税,上面说了,豁免了!”
管事心中激动,晚些回家,马宏忠正翘首以盼。
“阿郎,上面说马氏不用补税!”
管事喝的二麻二麻的。
“神佛保佑,祖宗保佑!”马宏忠欢喜的跪地感谢。
“是大郎君!”
“啥?”马宏忠回头,“那个逆子?”
“上面说,马氏主动雇佣了佃农,识大局,于是便豁免了马氏赋税。整个咸阳,就咱们家豁免啊!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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