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李玄笑道。
“变态……好词。”宁雅韵点头,“可以预见的未来,你有很大的几率会成为帝王。一个压制本性的帝王并非大唐之福。当权力越发集中在你手中之时,内心深处会不断的诱惑你,鼓动你去做自己想做之事。”
“想做之事吗?”
李玄突然有些愣住了。
“想不到自己想做什么?”宁雅韵问道,李玄点头。
“哈哈哈哈!”老帅锅捧腹大笑。
“很可笑?”李玄问道。
宁雅韵捧腹喘息,“哎哟!老夫还说就自己蠢,不知活着作甚,不知想作甚。原来,你也是如此。”
“孤一直不知自己活着作甚,所以,身份反而是一个促进。虽说讨逆艰难,但至少给孤找了个事做。”
李玄的话真心实意。
“你是幸运的。”宁雅韵有些唏嘘,“说来你不信,若非有玄学在,老夫觉着自己就是个孤魂野鬼。活着,便是活着。”
“您想多了些。”李玄说道:“人活着,也只是活着。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就是为了体验活着的滋味。”
“你这话……让老夫觉着有些深刻,像是个千年老鬼说出来的。”宁雅韵好奇的道:“怎地领悟了这等老气横秋的道理?”
李玄说道:“孤当初走出元州时,曾踌躇满志。但很快,孤就觉着无趣。孤就一人,就算是功成名就,就算是一鸣惊人,可孤能与谁说?
午夜梦回时,孤会觉着,活着真无趣。直至成亲,有了家人,孤才发现自己找到了活着的理由。”
“讨逆呢?”
“讨逆只是孤的职责,而家人,是孤在这个世间的灵魂安息之所。”
宁雅韵看着李玄,突然发现这个年轻人只是个灵魂找不到皈依之处的可怜人。
但他现在找到了。
不是权力,而是家人。
“你不是晏城。”宁雅韵叹道:“晏城是个被困在规矩中的臣子,他一生只能在规矩中蜷缩着。哪怕是抗争,也只是以头抢地,美其名曰叩阙。哪怕是被人刺杀,他依旧只能苦笑,因为,他只是棋子。
而下棋有规则。规则掌控在上位者的手中。子泰,你会成为规则的制定者。所以,秉承本心,想做就做。”
“其实,孤最近有些心绪不宁,就老二看出来了,所以他送来了酒水。”李玄笑道,“接着是您。”
“你在不安。”
“是。”李玄点头,“孤起兵时发誓要讨伐叛逆,要为天下人讨个公道。可当叛军与窦重大军对峙时,孤选择了功利,坐观他们之间厮杀。长安的丢失,孤难辞其咎。”
“你曾说自己没有道德洁癖。”宁雅韵说道。
“是,可那是长安。孤在长安有许多熟人,包括黄相公。孤若是及时出兵,夹谷关不会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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