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丢人,但心疼。
“我若是装病躲过去,回过头,娘娘就得受苦。老杨,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这些年,你那女儿在宫中吃尽苦头,儿子也死了,活着就像是一根枯木,你心疼不?”
杨松成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你这话就如同是神灵,什么叫做命?命来了,你可以受,也可改命。”
“你这是癫狂。”
“为何不能改命?不就是因为你贪婪吗?不舍富贵,不舍权势。若是你舍弃了那些不该想的,皇后会如此煎熬?”
“这么说来,你这是拒绝了老夫?”
“那又怎地?”
梁靖笑的猖狂,“这人活着就是数十年,老杨,你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以前是阿妹帮衬我,如今该到我帮衬她的时候了。荣华富贵,老子便享用了。人终有一死,老子死的坦荡,而你,死的蝇营狗苟。”
杨松成回身看了他一眼,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如此,也好。”
“别特么用那等神灵俯瞰世人的眼神看着我!”梁靖拍着桉几。“老子是俗人,可老子心中有热血,有情义。有这些情义在,老子活的暖和。而你,活的特娘的如同一条乌梢蛇,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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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松成缓缓出了梁家,外面幕僚轻声道:“先前镜台的人在附近出没。”
杨松成上马,“老夫来见梁靖,便是给皇帝一个警告,凡事,莫要做绝了。否则老夫能和他联手,也能和他再度成为对手。”
“右相他拿了去,还有左相。”
“陈慎年迈,撑不住几年。老夫此次容忍了皇帝,便是要这个!”
“那梁靖呢?”
“插标卖首之徒!此后,当不得好死!”
……
梁靖在喝酒。
一碗酒下肚,他轻声问道:“镜台的人走了?”
身边的心腹点头,“先前一直在屋子后面窥听,刚走。”
他有些担心的道:“郎君先前一番话,被禀告上去,小人担心陛下会对娘娘……”
“你以为他不知晓?”梁靖不屑的道:“在陛下的眼中,这个世间,压根就没有值得他信任之人,娘娘也是如此。我说那番话,他都知晓,我说出来,反而是坦荡,混不吝。他听了,若是怜惜阿妹,就该对她好些。”
“若是陛下不肯呢?”
“那就……继续演绎下去,同床异梦,虚情假意。”
……
右相夏侯渊上了第三份致仕奏疏。
皇帝看着老迈的右相,很是伤感的道:“右相是宣德帝时的老臣子,一生经历四位帝王,如今致仕,朕甚是不舍。不过朕却不能让卿忙碌大半辈子,还不得安生。归家后,好生休养。朕若是有咨询,还得请你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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