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瑾凝眉想了会儿,答:“不记得了,”他当时醉地糊涂,神志不清,就连自己如何回的道观都不知道,“为何提起这个?”
闻言,李岫吁了一口气:“没什么。”
二人重回酒楼落座,罗瑾仍对方才发生的津津乐道:“常听坊间说有妖物化作女子诱惑男人,不过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得见……”
李岫记起如真踩死那花狸的惨象,胃里翻腾,忙打断罗瑾:“休要再提那败兴之事,喝酒罢。”
罗瑾讨了个没趣,瘪了瘪嘴,又天南海北说了些有的没的……酒过三巡,罗瑾面上渐渐泛起酡红之色,他将杯中物一口饮尽,打了个酒嗝,道:“云生,你还记得中元节那日,你我在曲江池上泛舟么?”
李岫颔首,罗瑾接着说:“薛矜也在,你先走了之后我便与他共饮了一宿呢。”这话勾起往昔,李岫隐约记得那晚自己还在梦中有过一段奇遇……只是时过境迁,记忆支离破碎,梦境早已变得模糊混淆了。
“想必你也知道,姓薛的虽没什么担当,却有辨识阴阳之能呢。”听罗瑾这般道,李岫“嗯”了一声,未置可否,罗瑾斜眼睨了他一下,话锋一转,道:“那晚我们提及你那心肝宝贝儿,你猜那厮怎么讲?”
“怎么讲?”李岫奇道。
“他说呀……”罗瑾故意拉长了尾音,“‘几度见那白公子,总觉得他身上缺了一丝活人的气息’呢,”说到这里,罗瑾忽然敛容,“云生,你那枕边人真的是血肉之躯吗?”
李岫怔忡地楞在那儿,不可思议地瞪向罗瑾,罗瑾却抚掌大笑起来:“我不过是讲了个笑话,你又何必当真?”
尽管李岫想报还一笑,偏偏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酒足饭饱,罗瑾又要去教坊风流,李岫同他作别后,独自一人折回宣阳坊。
只是走得离家门几步之遥,隐隐有钝物捶地的响动,随后听得一句“檀越且留步”,李岫回头去望,认清身后之人不由得蹙起眉来:
“怎么又是你?”
“阿弥陀佛。”来人轻颂佛号,微微颔首,眉间的朱砂依旧红艳,“上回贫僧所赠的符咒,檀越可曾派上用场?”
锡杖上血渍早已被擦拭干净,李岫盯着那儿,愈发觉得如真残酷,他沉着脸道:“在下的家事,无需长老过问。”
如真这回也不言语,拄着锡杖径直踱了过来,李岫见他来着不善,就去摸腰间的佩剑,可如真却先他一步伸手过来,一把抓过李岫的手腕。
李岫骇了一跳,正要发力挣脱,如真却将手迅速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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