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累死咱,这厮也太沉了些,还是就近寻处置了罢……”
名为三皮儿的矮个,却是不停摸着脑门上的透汗喘声道。
“那是你在春芳馆使力过多了,都成软壳虾子罢……”
高个不由嘲讽道。
“你个只会喷粪的老猢狲,俺是软壳虾子,也照样一只手打趴你个瓜娃……”
三皮儿顿时有些急了反叽,然后又踹踹道。
“老……老……猢狲,且要不再补他几下,确保了了帐……”
“莫要给附近的不良汉们多找事了,”
听到这话,高个的老猢狲却是脸色一变道。
“在这上元夜暴尸横死一处,那是嫌金吾两院的武侯们不来左近盘根问底吗……本坊房上大爷那儿,又要为此费掉多少打点和塞口的本钱……”
“那……那……那我也实在拖不远了……”
三皮儿却是有些迟疑按了按腿道。
“那就听我的,便就找个浅沟子按进去,明个儿就是报个酒醉失足溺死,自有净街人拖出去化了做肥,就连武德司的亲事大爷们看见了也不会多话……”
老猢狲却是面现狞色道。
“你看着他,我先去找出水深的渠子,再带个破罐子来砸在边上好做事……这样身上有划破的伤处,也就混得过去了……”
然而,在他们的交谈之间,却忽略了地上拖曳的人体,已经微不可见的动弹了好一会了。
“我是谁?”
“我在那里?”
“我要做什么?……”
随着这个发人深省的灵魂三问,仿若是厚实冰面一样凝固的灰白画面,突然就从被拖曳在地地上某个人的知觉感官当中,给迅速变得鲜活和喧嚣起来了。
只是他模糊的视野中,仿佛永远是蒙蒙一片的灰暗夜空,倒映着暗淡灯火硕硕的低压云层,还有在某种上下颠倒中不由自主缓缓后退的建筑轮廓。
刹那间就让人陷入了某种梦魇一般的场景当中,这难道是某种灵异恐怖的世界场景么。仿若是被惊骇和异常所捕获一般的某人浑身颤抖起来。
莫不是自己穿越了?霎那间就像是管涌迸决的洪水一样。随着电光火石的生平种种场景倾泻而出,又将两种完全不同时空背景的人生记忆,混同成一锅浆糊在他的脑中往复交织着。
我就是靠着部队里帮厨留下来的手艺,差点做了非洲人的女婿兼继承酋长位置;中字头援外农业项目安保队长兼职队医,正在给国内荒野求生项目组兼职幕后特邀顾问的江畋?
不,我还是奉命居住西京万年县光德里文新巷,明面上给人做过西席和校正文抄,私底下却兼职包打听讨生活的高渊明,却差点死在这个陋巷里的倒霉鬼。
这种往复错乱倒置的认知,让他不禁想要捂住突突胀痛起来的脑门,却全身软绵绵得没有一丝气力,也始终始终没能抬起一根手指来;又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重新将这些碎片整理起来,还原成之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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