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公伺候圣上也有十来年了,他不能和陆培静硬碰硬,只能好言相劝:“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圣上因着身体,前几日睡得都不安稳,一直咳嗽,半夜里也会醒。
这会儿您听听,里头安静吧?
圣上难得睡个安稳觉,您看……”
陆培静板着脸,道:“前几天睡得不好?那前几天到我跟前来回话的都是怎么说的?”
“这不是怕您担心吗……”程公公道。
“我是担心,担心坏了,”陆培静道,“我要见圣上,见不着我不安心,把门开了,别让我动手。”
程公公正一脸为难,远远的,一个宫女提着裙子急匆匆跑来。
“娘娘,婕妤娘娘!”那宫女边跑边抬声唤。
陆培静扭头看去,那宫女是乔淑媛身边的。
等宫女到了近前,程公公瞪了她一眼,道:“大呼小叫做什么?这是御书房!”
那宫女缩了缩鼻子,连连告罪,又与陆培静道:“应昭仪娘娘的哮喘犯了。”
这些日子,曹贤妃一人忙不开,事情有不少都交给了陆培静、应昭仪与乔淑媛。
应昭仪与乔淑媛都是潜府出身,年纪自然也不轻了,接连几日忙碌,难免身体吃不消。
白皇后虽只停灵七天,但今日是头七,凤殿里头依旧是大把的事情。
如今应昭仪再病了,人手越发紧张了。
宫女急切道:“娘娘,我们淑媛请您快些过去。”
陆培静睨了谢筝一眼,与宫女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了。”
谢筝会意,见程公公眼底闪过喜色,她脚下一错,整个人迅速往书房大门上摔去。
程公公和守门的侍卫没有防备,反应过来时,到底差了一部,叫谢筝顶开了大门。
“你做什么!”程公公厉声道,伸手要去拖谢筝。
谢筝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没站稳,摔着了,公公别急,我这就站起来。”
她人已在书房里,程公公想关门也不成。
陆培静借此大步迈过门槛,挥开程公公,径直往寝殿去。
几位大臣彼此对视一眼,胆小的没敢动,胆大的也想跟进去。
陆培静闯到床前,圣上闭目睡着,脸颊深深凹陷,整个人病态明显,与几天前在凤殿的时候判若两人。
许是动静有些大,圣上的眼睑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程公公塌着肩,低声与陆培静道:“娘娘,您也看见了,圣上是在睡着,不让您进来,是怕您难过。”
陆培静攥着手心,问道:“圣上这个样子,上午时还批折子了?”
“批了,硬撑着批的,奴才没骗娘娘。”程公公答道。
见此,陆培静只好轻手轻脚往外头退出来,走了两步,她突然想起个人来,道:“良公公呢?怎么不在圣上伺候?”
良公公是圣上身边最体面的内侍了,很会琢磨圣上心思,圣上偶尔也会跟他商量些事情。
程公公才刚刚松了一口气,闻言,脸又绷紧了,道:“不瞒娘娘说,良公公也累病了。
圣上病倒那天起,良公公就一直寸步不离地伺候圣上,他那年纪那身子骨,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哪里能吃得消?
昨儿半夜就倒了,叫奴才几个挪回屋里去歇着了。”
陆培静没有再停留,带着于嬷嬷和谢筝往后宫去。
等拐个弯,四下无外人了,陆培静压着声问谢筝道:“你怎么看?”
谢筝撇撇嘴:“全是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