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在冥冥之中忍不住要狂辨道,我其实不是自愿的,实在是形势使然的结果啊)
说到这里,丘宦却是意犹未尽的言尽于此了。
因为如此种种牵强附会之处,却是令他一时想起史上的某位起于微贱,而号称自祖龙之后得国未有如此之正的人物;哪怕就连以前朝旧臣身份得自禅国的大唐,也是于享国名分大义稍有不如的存在。
当然了,这一切其实完全还有另一个更大的可能性。比如如前朝末年天下反乱的故事,因如今天下日渐分崩离析的朝廷气数,应运而生出来搅乱和破灭世间的魔星之流。
不过,他就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吓唬这位,喜欢治书和游历唯独不善宦途的老友了;只是身处南疆久静而难得思动的他,也有些见猎心喜的生出想要投幕这位麾下,以近侧观其言行作为的念头了。
只是,正所谓世间有明主择士,士亦得选投明主,这个过程并没有这么简单而已,同样需要一个媒介作为打动对方的敲门砖或是见面礼。
“然而,如今义军在城中清户籍,释奴婢,修道路,通河渠,行那兴利去弊的作为,只怕也是大大抵触和龌蹉了城中的缙绅首望了吧。。”
一番心思想到这里之后,丘宦不由肃然正声道。
“樊生可否替我上传句话否。。”
而在另一个地方,如今被任命为峰州团练使的曲承裕,亦是在住所遇上了意外的访客。
“小弟厚颜,还请世兄为我引荐一二如何。。”
这是一位兰衫袍上打着补丁的小官,身子鞠的几乎要将袖子触到地上去了,
“既然有我在,自然不会坐视尔沦于困顿的。。。”
然后就被有些目瞪口呆的曲承裕给拉起来,而大声的感叹道。
“贤弟,又何至于此呢,”
他据说是东晋南朝郡望谢氏后代,姓谢名文字效安。以先祖东晋时的一代名臣谢安自励;而他这一支自刘宋就避祸南迁岭南;隋末唐初时曾为岭南诸寮首领冯氏的重要幕臣;待到冯氏归唐而遣散诸多幕属之后,乃分出他所在这一房往交趾宣扬教化,自此在当地扎根开枝散叶起来。
因此,他的曾曾祖辈也曾与初唐四杰之首的神童王勃,算是通家之好而接济过从雍州司功参军被贬为交趾县令的王福畴。
而到他这一代已经沦落到连地方豪强都算不上了。靠着舅家的接济才得以读书到成年,早年靠着乡试才勉强混了个小学官身份,也算是曲承裕的半个同年。但是如今天下大乱而纷争四起而劝学教化之道不兴,就连内地都公懈支给不足而学政崩坏,更别说是他所在的这南疆之地;
事实上,他就连例行祭祀文庙的冷肴都已经吃不上,而只能用葛根、糙米捏制成形,再用酱汁作色的代祭,来供奉圣贤和欺骗自己的肚子。然后就连看守文庙的用度都维持不下去,而只能转而在这个宋平县助教的头衔还未褪色光之前,给城中人家做西席来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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