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都还是寻常米布器物等土贡用度,于宫内一贯的花销相比就是杯水车薪了。因此这位一贯不怎么着急的天子,难得在朝会上也发了一通脾气,就差没有直接开口称彼辈为悖逆、国贼了。
但是随后的发展就令人有些出乎意料了。偌大的朝堂之中却并没有任何人,因此受到这位少年天子迁怒于人的处罚或是泄愤式的贬斥。
这位天子非但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现实,还进一步宣布要消减宫中的用度,并且遣散那些五坊小儿等虚浮滥籍充斥的宫下人等。
这也让一些自认为朝廷忠义良心所在的外朝臣子们,看到了某种希望和转机所在,而变得心思活跃起来了。而这种暗涌和潮动,又变成了大内诸多宦臣的压力和隐忧所在。尤其是在作为新宦集团的主心骨,一时告病在家之后。
然而,在宫外的田氏赐宅之中,却是一副歌舞声声的欢快嬉恬气氛。尤其是田令孜所喜欢的那个几个乐班,几乎一天到晚都没有停下来过。
就在丝竹缭绕,歌声不绝于耳的《别支乐》当中;
“慌什么慌的,这长安的天可还没有塌下来呢。。”
一副家居打扮而保养得当的田令孜,却是对着身为太常寺少卿的从弟陈敬珣,气定神闲的道。
“可是,如今圣主可是上朝的勤勉啊,这般下去与外臣日益接往甚密,又何来我辈报效行事的余地了。。”
身为田氏养子兼做党羽的右监门将军卫匡佑犹豫道。
“瞧你这说的是什么囫囵话,勿论怠政也好勤政也罢,只要是圣人的心意所向,我们这些奴婢难道不当要竭力奉承以顺应之么。”
田令孜不由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呵斥道。
“再说了,这位圣人自小就是玩性甚重在骨子里的;就算是眼下应时而异,变得格外勤勉和振作起来,却未必能够长期持久下去;你且再过些时日看看如何,迟早是还要逐渐懈怠和舒慢下来的。。”
“进而言之,要说天下最能够顺合这位圣主心思的,也唯有我等这些近侍之臣,难道还是那些处处擎制与约束的宰臣更亲么。只是如今我辈在这里本为众矢之的了,又何须急于出这个头呢。。”
“君不见那位一贯是诺的豆卢相公,已然不满意再做个伴食宰相了,就指望着招抚下肆虐淮南的贼众,来作为压倒卢子升一步的进阶了。。尽管让杨大头他们去硬接好了。。”
“简在君心之道,可不是靠事事都要冲在前头的一时表现。更是要能适时站出来为人主排忧解难的体贴周至啊。。且不见,那二杨之流衡冲内外的功劳再大、名声在隆,为何依旧还是为我压过一头而事事受制之?”
“就因为他们固然是一心为公,但却非是全副为了人主的心思和立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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