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州(今江西上饶)沿江的转运重镇——大云仓外,刚刚结束不久的战场之中,犹自是尸横遍野而残兵错横。一群群挺刀持枪的官军游曳而过,监督着许多民夫清理着满地的狼藉。
淮南先锋讨击使兼行营都兵马使张璘,顾盼自若的看着黑压压跪倒在地上的草贼俘虏;虽然时不时有被指认出来的头目和首领,又被拖到一边斩首再抛尸在旁,但是余下的草贼却是更加毫无抗拒而纷纷在地上畏缩成一团。
他是一位古铜肤色国脸粗眉的魁伟男儿,流于寻常的形貌之下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峙若渊停和峻拔如山的意味;而当他踏上了战场之后,则又是另一种风貌和气度了;纵横帷幄挥指方酋的健硕身躯之内,仿佛是时刻在蕴含着令人畏怖的山崩城催之力。
因此哪怕是他稍加颜色之下,别说是那些从属的军将们,就算是他直领的部下和亲信,也是不敢与之正对和大声说话。
经过了朝堂上亢长的博弈和斗争、妥协之后,眼见暮气深重的大唐中枢,也像是一个重症缠身而反应迟钝的病人;终于对已经从湖南糜烂到江西,又从江西糜烂到江东、两浙;各地都有群盗蜂起响应或是豪姓、奸民自称草贼别部,而令官吏军民竞相疲于奔命的东南板荡之势,做出了足够的反应和全力以赴的对策、部署来。
因此,据称朝廷新委任的浙东观察使柳瑫,并已经通过海路到任而开始整军备战了。虽然依旧无法阻止草贼大军四下肆虐的糜烂蔓延之势;但是至少也确保了浙东余下的城池不再继续陷落下去了。
另一方面,除了加紧催促山南节度使刘巨容、江西招讨曹全晸两路大军,加紧进剿和收复失地之外;朝廷已经加征钱粮而倾尽中枢拨给“出界粮”和“行装钱”,从北地征发来了昭义(泽潞)、感化(徐泗)、义成(镇滑)等诸道数路兵马,以协助淮南方面共剿草贼;
然而,来自高令公的授命和意思却是,如此破贼平乱的首功怎么能够轻易让于外人了,最好能够让淮南军中独自领受下来就好了;毕竟,朝堂诸公在讨贼定乱的立场上是基本一致,但在究竟由谁来主导这个过程和大局,却是各有争执和后手的;而首当其冲的淮南无疑占据了先手之利。
最不济也要确保相应克复定难的功劳,大多数落在与令公有所渊源和盟好的义兄弟——刘巨容、曹全晸、周宝之流的手中。却是万万不可以便宜了,素来亲近令公重要的朝廷内援——卢相公的政敌,诸如前宰相王铎、崔安潜那一边的北地军镇,而成为对方乘机重返朝堂的籍口和凭据。
另一方面,则是将这淮南之下名目繁多,而与地方关系盘根错节的镇戍兵、守捉兵、团练子弟,给名正言顺的带出来在讨贼当中多消耗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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