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一闪，他左颊之上便留下两道纵横交错的伤口。

他猛地将罪墨按在伤口上，而后整个人瘫倒在地，涕泗横流。

眼泪、鼻涕、鲜血、墨水，在他的脸上形成了奇异的混合物。

也将他对金风楼的认同，对金风楼的归属，对金风楼的荣耀一齐污染。

其余的弟子有样学样，手脚并用地爬到那刺面的弟子身前，争夺罪墨。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让他们带着罪墨，去给山门外的金风楼门人刺面。”莫风命令道。

而后自顾自地踏上台阶，推门走进金风楼。

沈衣和丹阳子抱拳称是，便令那些刺过面的弟子，随二人下山。

莫风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愈发高大了。

即便是修为不如，他也敢以结晶九重之身，直面张纵水。

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他俩甚至以为张纵水就要动手了，尊使再强，恐怕也难以幸免。

他们都想着拖延时间，两宗的宗主，还有书院的院长，很快便会抵达。

到时候，张纵水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那也插翅难飞。

更伤不了任何一人。

但仅仅是一句话，莫风便将张纵水逼得自尽。

沈衣自忖，自己应该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只是她没有勇气从嘴里说出来。

就算她是道基境六重，她也不敢。

她更没有把握让张纵水答应。

结晶境九重，他怎么敢……他竟然敢……最重要的是，莫风做成了。

沈衣回头看了一眼莫风的背影，只觉得那墨衫顶天立地，比掌门还要高大。

洛柔绫没有和他们一同下去，而是跟在莫风身后。

斩妖营一夜，营中修士还有谁不知她和尊使的关系？

因此自然没人敢阻拦。

授法殿……传功阁……执法堂……

莫风从这些楼阁之中经过，未做停留。

洛柔绫跟了许久，瞧了一眼背后无人跟来，便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要将他们全部杀了，没想到你居然这般仁善。”

“蛛潮还在泛滥，现在大肆屠杀金风楼修士，无异于自毁长城。”

“刺了面的罪修，自然会拼尽全力斩杀妖兽。这不比直接让他们死了更好？”

若是旁人，莫风必不会解释的，但洛柔绫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他对漂亮的女人一向很有耐心，对属于自己的漂亮女人，那就更有耐心了。

“嘁，怕了就怕了，直接说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

洛柔绫突然捂住嘴，吃吃笑了出来，笑声很柔，很媚，像要夺走莫风的心魄。

“啪！”

“哎呀！”

洛柔绫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呼。

“我怕什么，师父早就来了，张纵水还真敢动手不成？”

他没有将剑符中封存的剑意告诉任何人，非是不信任，而是提防着他人的耳朵。

“好小子，这才多久，又破了一重境界，真不愧是我百里放的徒弟！”

一道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衣着不羁的中年剑修落地，拿下酒葫芦先慢慢饮了一口。

洛柔绫先是一嗔，红着脸用香肩顶了莫风一下。早就知道师父来了，怎么还要那样轻薄自己？

然后是一惊，师父一个紫府巅峰，半步金丹的修士，怎么会被莫风这个小小的结晶境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