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谨一开口道:“前辈……”
女子道:“既然加入了客栈,那就不要再称呼我为前辈,称呼‘跑堂’即可。”
“是。”刘谨一赶忙道:“跑堂大人,我要做什么?”
女子道:“要做的事情很多,正道邪道,庙堂江湖。不过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真有用到你的那一天时,我会联系你。”
刘谨一问道:“我该怎样联系大人?”
女子说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刘谨一不敢再去多问,生怕被这位跑堂大人认为是图谋不轨。他也深知这类隐秘组织都等级森严,必然有特殊的暗号和渠道,不怕联络不上手下成员。
女子道:“不必低着头说话,我不是见不得人。”
刘谨一这才敢抬起头来,望向这位女子前辈。
平心而论,这位女子前辈乍一看去,满是沧桑之感,似乎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可仔细看去,面容上又没有半点苍老痕迹,如同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与那位慈航宗的宗主白绣裳相差无几。
除此之外,刘谨一还看到在跑堂大人身后还背着一柄青气笼罩的长剑,剑气隐隐,一看便不是俗物。
女子又道:“现在你只是在口头上加入了客栈,不算客栈的真正成员,等到你在‘账房’那里登记名册之后,才算真正的太平客栈之人。到那时候,我才会安排你去做事。”
听到“账房”二字,刘谨一又是心中一动,这是自掌柜、跑堂、东家之后出现的第四个称呼,顾名思义,这位账房应该是那种负责统筹的大人物,与这位跑堂大人属于同一等级。然后他又联想到了那位白发“剑魔”和那位年轻剑仙,按照他的推测,这两人其中之一是与跑堂大人相熟之人,会不会也是客栈的一员,那岂不是说皂阁宗之主藏老人或是慈航宗之主白绣裳也与这个客栈有着联系。
如此说来,这个客栈着实不容小觑,东家、掌柜、跑堂、账房,少说是四位天人境大宗师,就算跑堂是天人逍遥境,那么位在跑堂之上的掌柜怎么也得是天人无量境,更在掌柜之上的东家岂不是天人造化境?
刘谨一虽然境界不高,但是因为早年的江湖经历,与听风楼有些关系,对于许多江湖秘辛知之甚多,不仅知道万笃门、太玄榜,而且还知道天人境的三大境界。如今最新的太玄榜还未排出,按照老太玄榜的划分,板上钉钉是天人造化境的只有三人,分别是秦清、白绣裳、极天王,现在已经可以排除白绣裳,那么就只剩下秦清和极天王两个人,秦清与白绣裳私交甚笃,极天王与藏老人同属于西北五宗,如果跑堂大人是藏老人那边的,那么东家就是极天王;如果跑堂大人是白绣裳那边的,那么东家就是秦清。无论东家是谁,那都是江湖上了不得的大人物,有这样的靠山,也算是没有太多后顾之忧了。
女子正是李非烟,她之所以赶到此地,是因为收到了大天师张静修的神念传音,所以才匆匆赶到此地,刚进入吴州境内不久,就发现了藏老人弄出的天地异象,可当她赶到时,藏老人、李世兴、白绣裳、李玄都都已经离去,只剩下一个去找机缘的刘谨一,她觉得有趣,也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便随手救下了刘谨一,带着他来到已经解围的上清县。
刘谨一想了想,小心道:“大人,属下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现在太平客栈刚刚起步,李非烟也不怕被刘谨一探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秘密,随意道:“讲。”
刘谨一道:“先前正邪大战,不知我们客栈是站在哪一边的?”
李非烟笑了笑,没有直接答复,而是说道:“客栈除了伙计之外,还有客人一说,分为食客和住客,这些人不是我们客栈中人,却是与我们客栈有交集往来,一般而言,食客只是短期合作、临时结盟,住客则是长期结盟,懂了吗?”
李非烟故意说得云雾缭绕,刘谨一果然被这番话语误导,认为藏老人或白绣裳其中之一就是客栈的住客之一,不由大为振奋,只觉得自己能够加入这样一个隐秘组织,便是最大的机缘。
李非烟道:“你现在已经算是自家人,所以还要分出个内外有别,那位白宗主便是我们客栈的住客。”
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当真正听到这个答案时,刘谨一还是觉得心脏猛地打了个颤。
“只是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你知道后果的。”话音未落,李非烟在刘谨一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一道剑气进入到他的体内。
刘谨一早有准备,并未如何惊惶,而是毕恭毕敬道:“请大人放心。”
终于发展了第一个直属手下的李非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似乎也不算太难,这些时日以来,除去前往西京的宁忆,李如是和石无月都发展了不少属下,尤其是石无月这疯婆娘,毕竟是曾经的“血观音”,有过类似白手起家经历,做起来是轻车熟路,让她生出几分久违的紧迫感,这次也算是有个交代。总不至于李玄都事后问起,她还是个光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