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成为内阁次辅,倒要看看这位慕容夫人如何自处。更进
一步来说,若是他成为内阁首辅,而梅盛林不小心变成了阶下之囚,家眷发卖,这位慕容夫人又要如何自处?是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乃至于自荐枕席?还是也学那妇人一头撞死在刑部衙门的大门前?
便在此时,就听金蟾叟忽然说道:“我听闻慕容大家与清平先生也有交情?”
“交情谈不上。”慕容画微微一笑,“不过是有几面之缘,清平先生风采卓绝,令人倾慕。”
梅盛林仍旧是面带微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夫人当众称赞另一个男子,极为大度,当真是宰相肚量。
金蟾叟笑了一声:“可惜清平先生今日没有赴宴。”
卢北渠想起自己的女儿,若有所思。
唯有柳凤磐心头一跳。
若是不能解决当年留下的麻烦,什么内阁次辅、内阁首辅,都是镜花水月。难道他一辈子就做个普通阁员?要知道首辅才有票拟之权,做不了首辅,阁员与普通尚书的区别也不是大到无法弥补的地步。
想到这里,柳凤磐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代表李玄都前来的宁忆,以及坐在宁忆身旁的上官莞。
柳凤磐是知道宁忆的,如果没有当年的变故,宁忆多半就是金榜题名,进士及第,出仕为官。先在翰林院,然后任一部主事,再外放几任,升为地方三司的主官,考评优异,回京任一部侍郎。以侍郎之尊的第二次外放,便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要么是一州巡抚,要么是两州总督。在地方上干上几年,若是功勋卓著、政绩斐然,便能以督抚之尊重回帝京,出任一部尚书,又因为是进士翰林出身,登阁拜相也在情理之中,正应了宁忆的表字“阁臣”。
可一场变故,让宁忆的人生轨迹就此发生巨大变化,功名没有了,仕途没有了,有家难回不说,就连儒门弟子都不算了。十年的起起伏伏,竟然成了道门中人。也许是福祸相依的缘故,宁忆在道门中的位置也是不断水涨船高,从牝女宗的大客卿到太平宗的大客卿,随着李玄都有望登顶道门大掌教之位,宁忆作为李玄都的倚重之人,地位已然不逊于一宗之主,足以与山主、大祭酒平起平坐。
至于上官莞,柳凤磐并不是十分熟悉,只是隐约听说过此人,原本是地师的弟子,在地师飞升之后,李玄都继承了地师的道统,上官莞也随之为李玄都效力,只是不经常露面。此女与宁忆就好像一阴一阳,宁忆站在明面上,她便身处暗中,不知为何这次为何会公开现身。
就在此时,上官莞察觉到了柳凤磐的目光注视,转头望来。
柳凤磐刚一接触上官莞的视线,便生出心惊肉跳之感,背后发寒,赶忙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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