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分世家子弟看来,杨天俸的出身算不得好,宦官之后嘛,可杨天俸却不是个纯粹的纨绔子弟,作为帝京城中有一号的人物,杨天俸看不上熬鹰遛狗的把戏,也不好男风,他自小仰慕古时的名仕之风,喜欢炼丹之事,常常服用丹药,在说玄方面也颇有造诣。
杨天俸起身离开宴席,躺在旁边的躺椅上,有一名侍女捧着一方玉盒跪在旁边。杨天俸揭开了盒盖从里面二指拈出一颗鲜红的丹丸。
丹药这种东西,不仅仅是古时名士,便是许多帝王也痴迷于此。上至祖龙,下至本朝的世宗皇帝,都曾服用丹药。对于寻常人来说,丹药对身体没有好处,毕竟江湖中人服用了都有一定风险。寻常人服用之后,冬燥夏凉,于是长年服用丹药之人,冬季燥热就穿薄薄的丝绸,到了夏季反而换成了厚厚的棉布。这便是时值深秋杨天俸仍旧一身丝绸单衣的缘故。
杨天俸将朱红丹药送入口中,又有一名侍女捧着一只玉碗,里面装满了冰块。
服用丹药也有讲究,杨天俸所用的丹药是以石钟乳、紫石英、赤石脂炼制而成,副作用极大,服用之后不可静卧,需要吃冰寒食、脱衣饮温酒,行走散气,此举又称“行散”,当然用房事替代也可,只要出汗即可,又因丹药本就有滋阳之效用,故而许多名士甚是喜欢在房事之前服用丹药。同时服用丹药之后,皮肤会变得敏感,穿不得新衣,只能着旧衣,这便是所谓袒胸露腹、踏雪而行、扪虱而谈等所谓名士之风的由来。
侍女用精致的银钳夹起一块冰块,放入杨天俸的口中。
杨天俸挥了挥手,示意两名侍女退下。
仍旧坐在桌席上的一名年轻公子说道:“任谁也没想到,那个什么徐公子
竟然是个娘们。”
杨天俸靠在躺椅上,“你说两个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杨兄这是明知故问了,男人有龙阳之好,自然也有喜欢女人的女人。”另一人接口道,此人生就一双三角眼,有些獐头鼠目的感觉。
一个身子胖大的男子嘿嘿笑道:“如果能把这个姓徐的弄到手中,岂不是买一赠一?”
“姓徐……”杨天俸迟疑了一下,“查清她的底细没有?”
“查清了。”还是先前那个年轻公子回答道,“出身宗室,还是个县主。”
杨天俸伸手揉了揉额头,“宗室……县主,既然不是郡主,那就说明不是某位王爷的女儿了。”
“是。”年轻公子说道,“这位栖霞县主是齐王一脉,诸位也都知道,齐王在世的时候,的确很了不起,满堂花醉三千客,可挡不住世庙、穆庙的连续打压,齐王死后,朝廷就停了齐王府的俸禄。如今的齐王一脉过得很是凄惨,据说这位栖霞县主为了谋生,与江淮一带的钱庄搅合在一起,这次上京就是为了查账。”
杨天俸感觉药力开始发作,脸上涌出一抹潮红,说道:“这位栖霞县主带了多少人手?”
“一个没带。”年轻公子摇头道,“她似乎有些修为,所以没带人手,就她自己一个人。”
杨天俸笑了一声,“有意思,本是想见识下这位过奖强龙,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三角眼的年轻人立刻说道:“正巧杨兄还未娶妻,若是能娶一位县主,也是不错。”
杨天俸没有立刻应答,而是望向那年轻公子。这位年轻公子姓孙,名叫孙得意,干爹是宫里兵仗局掌印大太监,所以他也是后党之人,是他们一伙人中的智囊军师。
孙得意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派人打听清楚了,这位栖霞县主没有兄长,父母亡故,孤身一人,不过继承了她爹留下的家财,如今是太平钱庄的一个小东家,身家很是丰厚。”
杨天俸眼神一亮,“太平钱庄可是好大的名头,看来这位县主娘娘的嫁妆一定很丰厚。”
包间内的众人会心而笑。
杨天俸有些惋惜,“可惜是个县主,上了宗人府的玉牒,不能做小,否则做个妾室刚刚好。”
孙得意淡然道:“若是杨兄不喜欢,暴病而亡也是寻常事,不奇怪。”
杨天俸哈哈大笑,“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