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听李玄都说得如此郑重,已是信了三分,对于李玄都的怀疑已是淡了。
这便是李玄都的用意所在,见燕清疑虑稍减,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深夜离开,是因为我修炼了一门奇门功法,非要在每夜子时吸纳月华,又要在临水之地采集水精,时值冬日,水精化作寒气,事半功倍。正所谓少阴入老阴,老阴生少阳,少阳化玉阳,玉阳归玉阴,方成正道。”
燕清也是自小练武,身怀修为,听到李玄都所说不似信口胡诌,心中又信了几分,不过还是问道:“不知是什么功法?”
李玄都淡淡一笑,伸出手掌轻轻一抹,只见手掌所过之处,凭空生出白色寒霜。
燕清见此情景,不由低低惊呼一声:“这似乎不是秦家的功法。”
“燕公子所言不错。”李玄都淡然道:“这是玄女宗的‘少阴真经’,乃是不传之秘,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门功法,却是不能为旁人所知,否则便会惹来天大的麻烦。所以燕公子莫要对旁人说起才是。”
说罢,李玄都一步踏出,瞬间来到燕清身旁,食指在燕清的肩膀上点了一下。
燕清立时感觉一股寒气进入自己体内,使她动弹不得,又惊又怒:“你要做什么!?”
李玄都微笑道:“只是让燕公子见识下我的手段,这门身法叫做‘**履霜’,这门指法叫做‘寒冰指’,燕公子可是信了?”
燕清此时已是信了九成,强压怒气:“我信了,快些给我解开。”
李玄都伸手又按在燕清的肩膀上,以“家传”的“天问九式”心法运转气机,帮她化解体内寒气,说道:“这是补天宗的心法,若是有哪个马贼能得补天宗和玄女宗的真传,又有秦家的路引身份,对于秦家内情了若指掌,却甘愿来做一个线人,那可是江湖奇景了。燕公子只是损失一车货物,就能见此情景,也是值了。”
燕清听出李玄都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也再无疑问,感觉自己身体能重新活动之后,冷哼一声,匆匆去了。
虽然燕清信了,但还是请来了张文钝,将此事经过对他说了。此时的燕清脸色微微发白,既有被寒气入体
之后的缘故,也有心中惶恐不安的缘故,她轻声问道:“张叔叔,这位秦公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张文钝略作沉吟之后,道:“信得过。秦家的许多内情,不是外人可以知晓,编也不可能没有半点纰漏,可见这位秦公子的确来自秦家。而且功法一事,也说得过去,要知道江湖上偷学旁人功法是大忌,若是寻常功法泄漏出去也就罢了,可‘少阴真经’在玄女六经之列,乃是玄女宗的根本,若是让玄女宗知道了,怕是有性命之忧,所以那位秦公子才一再嘱托小姐。小姐也切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否则便是凭白多出一个生死仇家。”
燕清认真应了,又道:“我听说那位太平宗的新任宗主精通各家所长,怎么不见玄女宗去找他的麻烦?”
张文钝笑道:“那位李宗主是老剑神的弟子,又与大天师交好,还有‘天刀’做岳父,谁敢去找他的麻烦?说不定还是玄女宗的萧宗主主动传授给他的,学了也就学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秦公子是从哪里学到‘少阴真经’的?难道是那位李宗主传授的?可按照道理来说,李宗主自己学了也就罢了,不该随意传授给旁人的。”
燕清揣测道:“会不会哪个玄女宗弟子偷偷教他的?”
张文钝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能被传授玄女六经的玄女宗弟子,都不能嫁人生子,如果这位秦公子是从玄女宗弟子那里学到,这两人又是什么关系?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张文钝没把话说透,燕清已是明白了,对于李玄都的恶感又加一分:“始乱终弃。”
张文钝哭笑不得:“倒也未必是小姐想的那样,说不定两人是情投意合,只是碍于玄女宗的门规,不能结为夫妻,也是可怜人。”
燕清冷哼道:“明知道给不了人家名分,还要去撩拨人家,登徒子。”
张文钝历经世事,知道小姐这是心中有了成见,他再说也是无用,轻叹一声:“那就是别人的事情,没我们的干系。不过小姐,切莫对这位秦公子太过上心,免得日后伤心……”
燕清先是一怔,待到分清了“上心”和“伤心”之后,立时摇头道:“张叔叔多虑了,我之所以对他上心,只是想要走一走他的门路,看看能不能与那位李宗主搭上关系,然后太平钱庄那边便能轻松些。”
张文钝笑了笑:“若是真能与那位李宗主搭上关系,休说是宽限些时日,便是抹去了这笔债务,也不是不能。”
燕清神态平静,摇头道:“我燕清虽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但不要旁人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