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强调指出的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汉字的读音一直在改变,很多过去的形声字,今天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形声字了,比如特,它的“寺”旁,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表音的能力。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我们的根已经断了。
然后是转注字,这同样是一个极为含糊的概念,而且它比指事字走得更远,已经含糊到了甚至无法开展论战的地步,以至于后人干脆放弃了这个说法,在今天的汉字分类法中,已经没有这个词了。在《说文解字》,许慎也仅仅明确认为“考”与“老”就是转注字。但同时,考又被认为是形声字,而老从最早的字源来看,很显然是会意字。目前来说,通常认可这样一种解释:“使用同样一个部首或组成部分,且意义间有相近、相类的,可以认为是互为转注字。”而我的理解则这样:“凡是不能明确的划进其它五种的字,那就统统归并成转注字吧!”
最后是假借字,就是本来没有这个字,也画不出它的形状,也没法让人会意,于是干脆就找一个其它的字,然后说这就是它。比如说“令”、比如说“长”。
最早的令是指发令,最早的长是指长久,而后来,它们被借用到了“令尹”和“长官”这样的词,并且为大家所接受,流转至今。
又比如说“西”,它最早是表“栖”义,如图(暂缺),意指一只鸟趴在窝上,后来,西被假借来指代西方,因为先民们发现了太阳在西边的时候,也是鸟儿归窝的时候,而它的本义,则由加上了木字旁的“栖”字来承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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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了六书,我们回头再梳理一下思路,可以很清楚的看出,这其实正是文字发展的轨迹。
文字,就是记录语言的符号,语言越丰富,认识的事物越多,赵具体,就越会对文字的数量和区别性提出更高的要求。
首先是象形字和指事字,也就是独体字,这个时期的汉字是相互独立的,每个字都要承担或者是一大类事物,或者干脆是一个抽象的,哲学层面的概念和领域,比如上与下,比如水与火。
但随着文明的推进与发展,先祖们开始需要更多的符号,而显然,不是每件事都能够方便的独立构图。于是开始出现了假借字,或者说是多意字,一个字,被用来表示多种含义。
但假借字多了,便容易混淆,于是,伟大的一步走出了,既然一个字能够同时表示多个含义,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把它改写成多个字呢?
会意字从此走上舞台,形声字则并肩走来。同时也出现了大量的转注字,以此来弥补其它造字方法的不足。
这是伟大的突破,汉字的数量开始了爆炸性的增长,先民们不厌其烦的为每个事物起一个独立的名字,那是开拓的时代,那是有趣的时代,先民们绞尽脑汁创造出“骝”与“骅”这样的字眼,于是就不必再麻烦的描述说“黑尾巴的红马”和“红马”。
(未完,待续中)
顺便,在这里介绍一个极有趣的事实,诚然秦与六国相比,一直是被认为粗暴无文的,而把始皇帝的各种暴-政与本朝太祖相比,也一直是极为时髦的一项活动,然而……
然而。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秦的小篆,才是最正统的周体,是真正符合“前春秋时期”字体特点的字体,与“周金文”相比,秦人的大篆,只是在书写风格上较为规整而已,内里风骨,一脉相承。
目前学界一般将秦以外的六国文字统称为“六国古书”或者是“六国古文”,从已经出土的文物来看,没有一家能够和秦人对金文的继承相比,最极端的,根本就是面目全非,甚至让人没法接受这是从金文发展而出的文字。
秦一天下,果有天意乎?果有天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