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这话,璇玑的脸色憋得通红:“太后娘娘,鄙人师傅早已驾鹤西去了。”
我闻言看向冬雪,这不该呀,国师不是随着方御景一同去了闻清寺祭天去了吗?还是她她最近的新闻都成了旧闻?
冬雪轻咳了一声,道:“璇玑大人是国师的师叔……”
我一愣,看着这唇红齿白的少年,瞬间来劲了:“敢问是如何保养的?”
冬雪着实是看不下去了,解释道:“璇玑大人今年才十五。”
好嘛,哀家我还以为这古代还有什么青春永驻的法子呢。
本来是子时做法,现在离子时还远着,但祭台也早已经摆好了,不为别的,就为等会可能中间会出现点小插曲。
果不其然,天还尚未全黑下来,挽香神色匆匆的向我走来:“娘娘……”
我抬手止住了挽香接下来的话,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那群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了,听说我在宫中要祭拜的大臣,只要没随着方御景上闻清寺的,都来了。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王尚书瞪着眼,看着那祭台,对着花园中侍卫怒道:“还愣在哪里干嘛!还不快把祭台给拆了。”
我一愣,诶哟我去,我自己没把自己当回事就算了,别人居然也还真的没把我当一回事!
在那几个侍卫蠢蠢欲动的时候,我走了几步,站在祭台前,抬着下巴,虽然没几个表情,却是一副霸气测露的样子,轻启嘴唇,特意放慢了语调:“哀家倒是要看看谁敢拆。”
“你!”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指着我这个太后骂道:“礼不可废,你破坏礼法,安的什么心,你就是个灾星,就是想要祭拜那昏庸无能嗜血残暴的昏君!”
王尚书立马安抚太傅的情绪道:“太傅大人,莫气,下官立马让人把这祭台给拆了。”
原来是方御景的老师,但上司不在,她完全不用顾忌。
我微微勾起嘴唇,看向那老大爷:“太傅大人,诸位大人,你们张口闭口皆为礼法,可就在刚才,你们当中又有谁对哀家这个太后行了礼?”
趁着他们愣着的那片刻,趁胜追击:“你们是陛下亲封的大臣,我亦是陛下亲封的太后,有何区别?”
语气也越来越重:“方大人,哀家也没有想到呀,你也在其中,你也可是曾经洺朝的吏部中尚书,还有何将军,敏贺大人……”
我一一把洺朝旧朝的人细数了出来,我既然能开坛,我的功课就做的非常的足。
被我点名的人,无一都低下了头。
老顽固却依然还是食古不化 ,瞪着眼道:“那又如何!?他们都是忠义之士!”
我擦,敢情只是对我有意见是吧?
“好,太傅大人说他们是忠义之士,那我倒想问问,被傅易那昏君害死的哪些人,他们又算什么?”
那太傅一下子被我问蒙了,因为这个着实不好定义。
我又问,字里行间铿锵有力:“洺朝的龙飞将军,太傅你又是如何定义的?”
太傅气势一下便弱了许多:“龙飞将军为人正直仗义,平定北蛮,实为战神。”
“可是太傅,龙飞将军纵使功绩再大,还是被昏君给戏死,一箭穿心啊,就站在太傅你站的这个位置上面,全家也被诛连,还有数不尽的忠臣义士,或许他们还有哪些受他们恩惠的人纪念于他们,可是这后宫之中被昏君与妖妃害死的哪些人呢?”
我犹如感同深受似的,红了眼眶:“他们或许只是孤儿,没有人能记得住他们,没有人会在初一十五给他们上个香,更不会有人给他们立个碑,和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他们可都是无辜之人啊!”
看着已经有很多人动摇了,我再加了把火:“事后诸位想给哀家安些什么罪,哀家无话可说,但这坛,哀家是开定了;若是诸位大人想给这些忠臣义士和无辜被害之人上一炷香的话,哀家欢迎,若反对的,出宫的门大门在那边,不送。”
许是我这一场演讲,动摇了不少人,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现任的三品官员敏贺。
“诸位,龙飞将军待我有恩,这一炷香,敏某想上给龙飞将军。”敏贺站在了我的身旁。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第二个还会远吗,本来只是凑个热闹进宫来的六品官员也站了出来。
“昏君在位之时,民不聊生,下官自幼家境贫困,有一胞姐,为了生机,不得已进了宫,头两年还有信件寄回,到后来音信全无,之前我特意问过从宫中出来的旧人,胞姐早已经不在了人世,我只想给我胞姐在丧命的地方上一炷香。”
“你们!”刘太傅指着这一个一个站出来的官员,气得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这法事,鄙人璇玑接了。”
我睨向璇玑,诶哟不错哟,忍不住在心底下给他点了三十二个赞,少年,你有前途!
我看着我动员后的不少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就算是有锅也大家一起背!
而刘荣太傅则气挥袖出了宫。
远处回廊。
“百里寒将军,这要不要立马去制止?”
百里寒抬起了手:“不必了,让人防范烟火便可了。”
风吹了起来,我轻轻对着挽香说了一句:“看吧,起风了。”
烛火随风飘动,就是那旁的矮竹林也沙沙作响。
如果真的有鬼魂——我就是一个例子。
我希望吧,他们也能离开皇宫这所牢笼,要是有好机会的话,就如同挽香说的那样,拿着些钱收买了鬼差,投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