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二爷爷,您老说什么我得听着。”
温泰怔住。
他还真没想到,之前表现得财大气粗桀骜不驯,嚣张得好似天大地大他最大,动辄敢杀人的温朔,此刻在他的面前,却是如此的温顺、听话。
简直判若两人!
人人都好虚荣,爱面子!
而且虚荣、面子,很多时候也得看场合,看人,看情况!
如今温泰在老温家是辈分最大,年龄最长的,家家户户见了他即便心里再如何不把他放在眼里,表面上也得恭敬些,这种情形老爷子都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面子了。
但,当着众人的面,温朔对他毕恭毕敬,他说什么就听什么……这面子可就大发了!
温朔是谁?
那是英年早逝的温山旗的儿子,是做了寡妇的李琴一手拉扯大,多少年和老温家没有走动的孩子,是考上了京城大学,在京城发了大财,老温家最有出息的后辈!
最关键的是,之前温朔的表现,与现在的表现截然不同!
这种反差,更是让温泰在这寒冷的正月里,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舒坦!
也正因为有了温朔这般态度表现,温老爷子自然不好再过分端架子,他轻咳了两声,神情严肃地说道:“行啦,山丫今天说的那些话,还有办的这些事,也着实丢脸!太不像话了,哪儿还有一星半点当姑姑的模样?!”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好嘛,难得老爷子把温朔这头发怒的狮子给驯服了,大家得赶紧维护着老爷子的威信,千万别让温朔再发飙。
此刻,温山丫已经孤零零地站在了十多米开外,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不止是她浑身臭味儿,更多的,还是忌惮和她在一起,保不齐就会被车撞。
哪怕温朔被老爷子给驯服了,也得顾忌温朔的态度,谁现在和温山丫站在一起,岂不是摆明了站在温朔的对立面吗?
见温朔收敛了脾气,又听着二大爷说自己的不是,温山丫当即再次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嚎丧:“老天爷啊,我今天算是丢尽脸啦,活不下去啦……”
她这一嚎哭,当即所有人都不吱声了。
大家都紧张万分地看向了温朔。
面带恭敬笑容的温朔扭头循声看去,脸色霎那间冰寒似铁,轻轻淡淡地说了句:“你想死?!”
正在疯狂哭嚎,似乎谁去劝都止不住的温山丫,猛地止住了。
她神色惊恐,眼神中又带着无穷愤怒地看着温朔。
“我这人脾气不大好,而且胆子特别的小。”温朔不再看温山丫,微笑着恭恭敬敬地看向温泰,道:“您是长辈,我应该听您的话,可我这人吧,最害怕被人威胁了,只要有人威胁我,我就害怕人家真的会做出威胁我的事情,而且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所以,只有完全打消了这个顾虑才行。”
温泰疑惑道:“那,那咋打消啊?”
“要么让对方害怕,确定对方绝对不敢做出那些威胁话语里的行为,要么……”温朔挠挠头,怯怯地说道:“让对方做不出来。”
众人面露困惑。
什么意思?
大家的反应慢,但脑子都没问题,很快就明悟了温朔话里的意思——让对方做不出来?
废掉?
弄死?!
“二爷爷,我平时忙,以后回来的次数估计不会太多。”温朔伸手从兜里掏出钱包,数出一千块钱不由分说地塞到老爷子的手里,道:“来的时候匆忙,又赶上大过节的没地方买东西,我给您留点儿钱,您自己喜欢吃点儿啥、喝点儿啥的,自己买,啊!”
“哎呀呀……这,这不行,爷爷不能拿你的钱。”温泰赶紧推辞。
“拿着吧,别那么多客套。”温朔笑着摆摆手,转身就走:“我得赶紧回去,事情太多,今儿就不留下吃饭了,下次再回来,一定去家里坐坐。”
说着话,他面带笑容,和众人挥手道别。
温泰感动的老泪横流,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从温山丫身旁走过时,温朔没有停步,却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话:“以后别让我听到你说我和我妈坏话,否则,你家有俩儿子是吧?我花钱雇人每天打他们!”
温山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
桑塔纳2000轿车,快速驶离。
温家众人站在村口,远远地目送着那辆轿车驶离——他们中,有人懊悔,有人欣喜,有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