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四海不知该笑该哭,虽然免了牢狱之苦,却躲不过一顿板子,但这已经是人家暗中帮着自己了,只得苦着脸对庄知县深深一礼:“多谢大人恩典!”
庄知县道:“许大夫,先交赔偿金吧!”
许四海伸手入怀里,将钱袋掏了出来,走到杜文浩面前,躬身道:“杜先生,这官司纯属误会,实在对不住,都是在下的错,让你受委屈了。这是在下一点心意,敬请笑纳。”
杜文浩本想接过钱袋扔他脸上的,可转念又一想,凭什么扔掉?这是他赔偿损失的钱,照收不误!
杜文浩一把抓过钱袋,在手心里垫了垫,里面是碎银子,估计有个几十两。冷声问:“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个明白,不管你状告我什么罪名,都说我是庸医,现在我想请问许大夫,杜某到底是良医还是庸医?”
“良医!呵呵,杜先生能施展神医华佗的绝技剖腹疗伤术,连钱神医这样孤傲的人也甘愿下拜为徒,杜先生堪称神医中的神医!”
杜文浩听得出他话语里有挑拨钱不收的意思,想留下这伏笔,离间自己与钱不收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禁不住瞧了钱不收一眼。
钱不收当然也听出来了,正色道:“没错,杜先生擅长华佗神技,单凭这一点,足以做老朽的师父,老朽重新拜师,真心纳入师父门下!”
钱不收撩衣袍跪倒在地,咚咚咚给杜文浩磕了三个响头。阎妙手和憨头在堂外见了,也跟着跪倒给杜文浩磕头。
杜文浩急忙上前将钱不收搀扶了起来。
堂外又是一阵骚动,很多人只听说钱不收打赌输了,拜了一个游方郎中为师,都不太相信,此刻见钱不收竟然在大堂上当众磕头再次拜师,惊诧不已,一片啧啧称奇声。
庄知县惊堂木一拍,喝了声:“来人将许四海杖责三十!”
几个皂隶上来将许四海拉到月台上,在一根独条长凳上按到,扯下裤子,抡起板子噼里啪啦一顿狠揍,这些皂隶与捕快都是同衙兄弟,眼见这许四海竟然诬告救了捕快性命的恩人,都对他恼恨有加,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这三十杖打下来,比五十杖都厉害,直打得许四海屁股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哭爹叫娘,死去活来,估计三个月都下不了床。
三十杖打完,许四海已经昏死了过去,家人急忙上来给敷上金疮药,用门板抬着匆匆走了。
“退堂!”庄知县惊堂木一拍,袖袍一拂,背着手踱着方步进后堂走了。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杜文浩、钱不收等人和捕快们抬着刘捕快出了大堂。
路过人群中时,杜文浩感觉到了有一双灼热的目光一直望着自己,扭脸过去,发现那灼热的目光,来自几个年轻女子之中,这几个女子穿红戴翠,莺莺燕燕的,似乎不是良家闺秀。其中一个石榴裙的女子格外的抢眼,烟波火辣辣的又充满了柔媚,可惜没等他看清相貌,便被簇拥着呼啦出了衙门。
重新回到五味堂,将刘捕快安置在后面简易手术室里,刘老汉和吴氏负责照料。杜文浩见刘捕快精神不错,手脚都能活动了,便叮嘱刘老汉和吴氏,晚些时候可以搀扶他下床站立,慢慢行走,防止肠粘连。
刘老汉又跪倒磕头,求杜文浩帮他看看病。杜文浩便又重新给刘老汉把脉,确诊他方才急死的原因是“真心痛”,也就是西医的急性心肌梗死。下了方让他找方抓药,并叮嘱了平时注意事项,
安置好刘捕快他们之后,众人这才来到大堂说话。
杜文浩对神医钱不收深深一礼:“多谢神医仗义相救,要不是神医出面作证,这件事只怕没这么轻松解决。”
钱不收急忙躬身还礼:“师父,这是劣徒应该做的,以后请直呼老朽名讳即可,‘神医’二字再不敢当,以后师父再要如此称呼老朽,老朽无地自容矣!”
杜文浩谦逊几句,钱不收执意不肯,杜文浩只好称呼他为‘不收’。
杜文浩又谢过雷捕头等人帮忙,尤其是该好好谢谢庞雨琴,路上他已经听说是庞雨琴去求钱不收来出堂作证的,他父亲庞县尉幕后打点,这才摆平了这件事,只是他向庞雨琴谢礼时,庞雨琴羞答答躲在雪霏儿身后不肯受礼。
杜文浩掏出许四海赔偿的一袋银子交给林青黛:“上次合股,我一文没出,还占了两股,一直心头有愧,这也不知道有多少,都算是我的出股好了。”
林青黛摇头不接:“那不行,都说好了的,你用医术入股的,再要出银子,那就不成话了。”
杜文浩坚持要给,林青黛执意不肯,还说杜文浩这样做是表明不想用医术入股,不想在五味堂坐堂行医了。杜文浩无奈,只好作罢。
雪霏儿瞧了一眼庞雨琴,说道:“杜郎中,你先前不是说没钱置购地的吗?现在有钱了,怎么不购地买房,迎娶咱们美丽的新娘呢?嘻嘻”
“死妮子!找打!”庞雨琴涨红着脸追着雪霏儿要拧她。
雪霏儿咯咯笑着绕着杜文浩跑,边跑边说:“还害臊哩?这都是迟早的事!”
“你还说!”
林青黛道:“好了别闹了,我先帮杜先生点点看,够不够钱置房买地的啊。”庞雨琴立即站住了,也不理雪霏儿一个劲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