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常太夫人便发起了高烧,这可难为坏了伺候她的下人。趴伏睡人不舒服,可若平躺,身上如被刺猬扎过的伤又着实不允许,侧躺着也会压到被牌位腘到几乎断裂的骨头。
丫鬟大多束手无策,常妈妈年岁大了精力不济,伺候到掌灯时分便连连打呵欠。
正当无奈之时,平素在松寿堂伺候太夫人,却不显山不漏水的元桃站出来,主动请缨伺候老祖宗。只见她走到床边,双臂伸到腰间轻轻向上托起太夫人,侧躺的老人避开所有要害,昏迷中发出舒服的呢喃。
“如此,在此处垫几床被子不就好。”
元桃低眉敛目,在常妈妈跟前毫不居功:“妈妈想得周到,不过被褥压久了终究会塌下去,奴婢愿守着太夫人。”
“好。”
在老伯爷态度有变,太夫人受伤,松寿堂局势不妙之际,还有如此忠仆站出来为主子分忧,只需一次元桃便入了常妈妈眼。
她上前握住那双细嫩的手:“你且放心,待太夫人醒来后定不会亏待你。”
“三年前若不是太夫人救了奴婢,奴婢早已不知沦落何处,如今所做一切皆是奴婢心甘情愿。”
面对元桃的真情流露,常妈妈不是没有怀疑。回房后,她连夜命人查探一番,果然见到了一个险些被人牙子卖入青楼的孩子。当日府中买下人,太夫人随手指一波,正好站在最角落、最不起眼的是她。
入府后她便一直在松寿堂当差,虽不是最有脸面的大丫鬟,但也慢慢熬成个二等,这么看来应该是没问题。
待到明日一早,常妈妈走到松寿堂,便见元桃昏睡在床边,即便睡着她手也维持着向上托举的姿势,而病了一夜的太夫人脸色好很多,额间甚至有些红润之色,一看便知照顾到很好。
“常妈妈。”元桃朦胧中睁开眼,见到常妈妈有些羞愧:“奴婢怎么就睡着了呢?”
见她本能的反应,常妈妈非但没生气,反而彻底对她放心。没想到太夫人这一病,竟然找到个忠心护主又头脑灵活的丫鬟。
“你先下去歇着,这边交给我就是。”
缓步退出松寿堂,掩起房门,元桃飞速将袖中瓷瓶踹到怀中,一颗心扑通扑通跳。蛰伏如此久,她总算可以报答贵叔恩情。
当年弟弟生病,爹娘无银钱求医,本欲将她卖到青-楼。不仅卖身契能赚一笔救命钱,她藏在门后听老鸨说,日后接客所得也会抽一层给家中,积累几年买几亩水田,弟弟说媳妇时家中也体面。
她躲在谷堆后面捂嘴不敢哭出声,是路过的商人贵叔救了她。至于牙行,那压根就是贵叔刻意安排下的假象。
露出轻松的笑意,元桃看一眼不远处的正院。伯夫人秦氏忍耐这么多年,她会放弃这次机会?
大秦氏显然不会放弃,这些年一直屈服于婆母淫威之下,甚至连小儿媳妇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先前倒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两个多月有入京的庶长房比着,她一天天发觉自己这些年过得有多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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