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行的笑停滞在脸上,他动作僵了一下,眼底流露出罕见的深沉:“什么意思?”
男人话里宣示主权的意味十足,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顾南行不愿相信。
在他印象中,桑榆从没跟戚淮肆有过交集。
况且,他身边不是有大美女时笙吗?
两人关系虽没有公开,但关系亲近的人都知道,戚淮肆对时笙的包容和宠溺是无人能及的。
除了没给戚太太的身份,圈里谁不知道陆家大小姐是戚氏总裁不可触碰的逆鳞。
顾南行捏着玻璃杯的骨节,泛起阵阵白,隐忍道:“你们在恋爱?”
戚淮肆勾唇嗤笑一声:“可能吗?”
顾南行紧锁的眉头,锁得更深。
男人一句话,将桑榆这个人贬得一文不值。
除了当女友,能让他说出这番话,只有一种可能。
他让桑榆当了情人。
顾南行掷下酒杯,玻璃底座碰到坚硬的大理石桌面,从腰部折断,分成两节。
他眼底闪着寒光:“你用什么威胁她的?我了解桑榆,不是迫不得已她不可能答应当别人的情妇。”
戚淮肆静默半晌,脸色一点点寒冷下来:“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了解她,我跟桑榆之间,是她先挑的头,”
眼看气氛又焦灼起来,沈知悉忙打圆场:“一个女人而已,没必要伤了哥几个十多年的感情,阿肆也不知道你小子一把年纪搞暗恋,我们三个好久没聚,一见面就吵架算怎么回事,为了个女人不值当,信哥儿们一句话,女人都是大麻烦,哥儿们才是你永远的依靠。”
顾南行也静了片刻,直到眉宇间的冷然消散,重新恢复成平日里端庄方正的模样。
他肃然道了一句:“阿肆,如果你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会有很多女人上赶着投怀送抱,你也不是非她不可,看在我的份儿上……”
没说完的话,被戚淮肆截在半途,声音森冷,带着警告意味:“我碰过的女人,就算以后不要了,也绝不会让她出现在兄弟床上。”
一句话,算是断了顾南行所有的后路,也断了桑榆的路。
沈知悉脑门上开始渗出冷汗,他发觉今晚的戚淮肆很不对劲。
如果说他的霸道是男人占有欲作祟,那桑小渝未免太可怜了些。
跟了戚淮肆,意味着以后在麓城所有高门望族,豪门显贵,都跟她绝缘了。
别说是想嫁入豪门,有了他这句话,桑榆连像样点的中产家庭都进不了门。
戚淮肆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顾南行,语气意味深长。
“以桑榆的家世背景,你们顾家长辈能瞧得上?就算你为了她愿意跟家里抗衡,顾家那群人能轻易放过她?南行,你早晚都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就算没有我,你跟她照样不会有结果。”
顾南行被堵得哑口无言,温润的眼眸,渐渐弥漫出一丝自我厌弃。
说到底,还是他现在能力不够,没法脱离顾家带来的荣誉,自然要在以后为顾家付出相应的代价。
联姻,便是他作为顾家长子,必须要遵守的义务,他反抗不了,也摆脱不了。
至少现在的他,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看着眼前的戚淮肆,顾南行颓丧不已,或许等他能真正接手顾氏的那天,才能有底气反驳男人的话。
——
桑榆脸上的巴掌印,用厚重粉底遮盖后,勉强能出门见人。
可微微鼓起的侧脸,还是很容易被察觉。
她只能等到半夜家里人都睡着后,才敢回家。
结果在家门口撞见同样晚归的贺昭,她用半边黑墨长发挡住脸颊。
抬起头,才发现站在面前的贺昭比她还狼狈。
原本笔挺的西装现在褶皱不堪,满是泥印子,灰头土脸的面上还带着淤青和伤痕,走路姿势也不对劲,像是被人用力踹了后膝盖骨。
完完全全是一副刚被暴打的狼狈模样。
“哥,你……”
桑榆哑然,到嘴的话被她咽下去。
戚淮肆没骗她,他真的动手了。
说话间,红肿的半边脸颊露出来。
“怎么回事?”
贺昭一眼瞧出来不对劲。脸色沉了沉。
他抬手想触碰桑榆那张微肿的脸,眼底流露出一抹心疼。
天色太晚,头顶的昏黄灯光照不清楚他脸上的情绪。
桑榆并没发现他的异样。
贺昭沉声问:“谁打的?”
桑榆犹豫一下,还没张嘴,被贺昭冷声打断:“你不说我也知道。”
她皱眉望着面前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她和戚淮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