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望着外头的斜阳,铺洒了一天的绯红,“去跟陶侧妃说,今晚我在醉花荫摆酒邀她赏月。”
陶思瑶没料到阿雾会突然邀她喝酒赏月,去到醉花荫时,远远望见阿雾已经在座。
醉花荫是座八角攒尖的木亭,周遭遍植香萝繁花,栀子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不远处清浅的小溪倒映着圆月静静流淌,偶尔有微风吹动柳枝,实在是怡人之地。
陶思瑶向阿雾福了福,阿雾笑道:“坐吧,对月邀酒,恕我先喝上了。”
“此月此景,便是妾先来恐怕也忍不住先喝上。”陶思瑶笑道。
亭中设了两张矮榻,阿雾向陶思瑶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便斜靠在引枕上,十分松乏的样子。
陶思瑶却不敢如此,端端正正地坐了,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偷偷拿余光打量阿雾,只见她白玉似的脸上染了一丝酡色,平日里极端雅的一个人,这会儿身上却流着一股洒脱、悠然之气,眉梢、眼角、唇侧,却又透着一股女儿家的娇媚来,叫陶思瑶这个女人看了都有些脸红。
养尊处优的娇娇气,红润饱满的气色,无一处不在透露眼前这个女人的日子过得有多顺心,陶思瑶虽然在府里独处一隅,可府里的大事儿却也瞒不过她的眼睛,最近这位祈王妃大胜红药山房的那位,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陶思瑶一时想到自己的处境,两相对比下来只觉黯然。
“别拘着,这儿就咱们两人,你也靠一靠吧,成日里端着不累么?”阿雾笑道,话里已有醉意。
陶思瑶想了想,顺着阿雾的话也靠在了引枕上。再看对面的阿雾,她已经两脚一蹭,踢掉了脚上的鞋子,蜷在矮榻上,正夹了一粒糖渍樱桃往嘴里送。
紫扇和陶思瑶的大丫头娟娴也已经坐在亭外,阿雾另外让人给她们也设了一桌,取共乐之意。
阿雾待陶思瑶饮了三杯之后,才开口道:“侧妃觉得祈王府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陶思瑶本就是个多思之人,阿雾这样一问,她在心里掂量再三才叹道:“认真想起了,我若是嫁在其他任何家里头都没有祈王府的日子过得舒坦。”
“王妃是个宽容的主子,府里上上下下都极有规矩,再没有跟红顶白的,好吃好喝地供着咱们,说实话……”陶思瑶道:“我这身子就是嫁人也服侍不了夫君,真要嫁到别的家里,怕是子嗣一事就逼死我了。”
阿雾就知道陶思瑶是个聪明人,一开始自己进府的时候,她虽然有些不着调,可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这几年默默无闻安安静静地做着她的侧妃,不让阿雾操心这就是最大的贴心了。
“你能这样想,我也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阿雾饮了口酒道:“咱们两个都是上了玉蝶的祈王的妃子,只要自己不出格,这日子就过不坏。男人在外头成天都有事儿,这内院的日子还不是咱们几个女人在一起过,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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