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搞什么大事,而是在考虑仓库中的东西怎么变现。
有些小说写,有了物资怎么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完全不考虑家庭和社会情况,人家每天野菜糊糊,你家每天鸡鸭鱼肉,谁不眼红?就问你你家是什么情况,收入足够支撑这种吃法吗?
立马举报,红眼病一封信八分钱,至少让你恶心半年。
这事儿真有,传说有个女的喜欢吃肉,在特殊时期多买了几次肉,然后被热心的朝阳群众举报了,结果一查,特务!
四合院也有这样的“热心”群众,刘海忠、闫富贵都会写举报信。
所以曾旺财没有脑残的把仓库里面的东西大摇大摆拿出来,而是先找个合理的理由。
所以班必须上,上班就有收入。
在上班之前改善一下生活的办法他也想到了,就是刚才交代曾小强去做的事情。
见老二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曾旺财找了没有补丁的衣裳裤子穿上,他们家是典型的老大新,老二旧,缝缝补补是老三。
出门反手带上门,穿过垂花门就是前院,还没进屋曾旺财便听见里面热闹得很。
挑开门帘进去,走进充当厨房和客厅任务的屋子,他们家住房还算宽裕,这边三间房一间爹妈住,一间老二老三住。
里面有三个人正在说话,一个是老妈陈玉梅,还有一个是曾旺财的二叔曾友火---一个个子不高,黑瘦的中年人,其实满打满算曾友火才三十多。
曾友火的褂子裤子起码有十七八个补丁,他身边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这是曾友火家最小的一个孩子曾小环。
曾小环面黄肌瘦,一头黄发稀稀疏疏的,身上的衣裳也是补丁叠补丁,但衣裳还算干净,小脸虽然黑但也干净,应该是刚才洗过了。
“旺财起来了?你头是怎么搞的,都肿了!”看到曾旺财进来,曾友火率先开口,“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这是吃亏了啊,谁把你打了跟二叔说,二叔把虎子他们几个喊来给你帮忙打回去,咱们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这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不问为什么打架,直接问跟谁打。
仅仅是一句话,差点把曾旺财说红了眼,他上辈子单打独斗惯了,从来没人给他出头撑腰。
“没事二叔,自己磕着了,我吃不了亏!”曾旺财端了一把凳子坐下。
关于是谁暗算了原主,他大概有数,百分之八十是刘光天几个,这账以后再算。
陈玉梅拿着一个曾旺财认不出来款式的军用水壶过来,埋怨又心疼的说道:“白长这么大个子,被谁打了都不知道,吵架都没地方去吵,你拿壶去打一斤酒回来,晚上你二叔不走在这住一晚,他们哥俩儿好好喝一口,晚上妈给你们做兔子吃。”
“不用打酒了大嫂,有那钱不如给孩子买口面吃,我戒了,兔子也别杀了,给旺财他们三个补补身子,现在兔子瘦得很,没什么油水。”曾友火连忙拒绝。
陈玉梅不听,把水壶塞给曾旺财,再给他两块钱巨款:“带老二老三还有小环一起出去,一人给他们买一根冰棍。”
曾小环听见冰棍两个字,顿时眼巴巴的看着曾旺财,含着红肿的小手指头,看得让人心痛。
曾友火夫妻是勤快人,无论是下地干活还是收拾家里,他们生了五个孩子,二男三女,全部养活了,头胎还是双胞胎,曾友火为了养活家人,不管是农险还是农忙,得空不是上山下套子就是下水摸鱼。
但这样的人今年都过不下去了,你肯干架不住人家不让你干啊。
曾家六个孩子跟庄里其他孩子一样,出去挖野菜抠树皮吃,曾小环的小手指头红肿就是这么来的。
就这样的家庭,这次进城来还给曾旺财家带了一只舍不得吃的兔子,还有十个金贵的鸡蛋,这可是重礼,这年头农村谁舍得吃鸡蛋啊,都是拿去换别的东西填肚子,就是四九城一般人家也舍不得吃鸡蛋。
“你戒酒了?你活儿重,不喝两口解乏......”陈玉梅说到这停了,叹口气,“你们都过成这样,别人家怎么活,这世道......”
曾友火连忙打断大嫂:“大嫂,这话可不能说啊,熬着吧,总有出头的时候,今年没戏了,明天不干的话,我们家肯定过得下去,大嫂放心吧。”
曾旺财听得心酸,农民过日子就靠一个熬字,能熬得下去的都是好的,但明年更加困难啊,还有后年。
妈的,守着一个仓库还能让家里人饿死?不管了,今儿就一家人吃顿好的。
曾旺财垮了水壶,把没有多重的曾小环抱起,去隔壁喊了老二老三,老二手里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个大口袋,里面东西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