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如今当之无愧的权臣,宁贺褚说话有决定性重量,连御史都不敢轻易得罪,只能不情不愿闭了嘴。
大臣们这才开始说事。
冬日未过,各地皆有灾情,流民增多,对朝廷来讲是很大的负担,除此之外,得知新帝上位,封地内有些藩王蠢蠢欲动,更是借此时机大肆收揽人心,小动作不断。
天灾**,叠加在一起不容乐观,朝臣们吵得热闹,温鹤绵也在认真听,越是了解,便觉得自己的任务越是道阻且长。
明君明君,那必然是要天下海晏河清,四海承平,现在看来,隔得远。
上方,谢琅坐在龙椅上好奇地打量着,他能感受到朝臣隐隐投来的目光,可惜这里并没有他插嘴的份儿,他只能竖着耳朵听,将那些难以理解的词汇记在脑子里。
“够了。”
听得差不多,宁贺褚出声了,他目光如炬,看向户部尚书:“本官听说,昨日白大人府中才进了不少奇珍异宝,正好户部拨不出款,不如先献出来,以做表率。”
户部尚书腿一软,对上宁贺褚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被看穿了,仓皇笑:“下官听宁大人的。”
这么一通盘剥,还真凑了不少出来,至少能暂时用于安置灾民,一场朝会下来,许多人被迫大出血,看着宁贺褚的目光恨得牙痒痒。
宁贺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温鹤绵全程没说上一句话,她又带着谢琅回暖阁。
谢琅皱着眉,不解:“为何他看上去对这些事颇为关心?”
他在后宫,也知道宁贺褚的名声,把持朝政,无恶不作,是个大奸臣,今日所见,和他以为有大不同。
温鹤绵倒是看得明白:“因为他是臣,藩王封地遥远鞭长莫及,他不能让藩王逮着机会进京勤王。万事不是非黑即白,剥削的是大臣,他又没出血,这是鉴于局势下最好的妥协选择。”
谢琅似懂非懂,懵懵地望着她。
温鹤绵手痒地揉了他的脑袋一把:“无碍,陛下多学些就懂了。”
对于温鹤绵时不时动手这事,谢琅已经习惯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嘴上说着君臣,叫着陛下,实际上看他就是看小孩,哄着骗着。
谢琅想着,偷偷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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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了朝,温鹤绵心血来潮,给谢琅多布置了几道题,批改完才发现天都黑了。
或许是熟悉起来的缘故,谢琅少了几分别扭,总算肯开口挽留:“天色已晚,今晚你就宿在宫里吧。”
温鹤绵含笑看了他一眼,感慨自己养崽总算有点进度,嘴上应承着:“好,谢陛下体恤。”
她生得昳丽,笑起来极好看,温静和熙,简直不像个男子,谢琅每每看到,只觉得自己的那些阴暗心思无所遁形。
他嘴硬:“朕才不是关心你,只是怕你出不去宫门。”
“知道了。”温鹤绵道,“来喜在偏殿准备了宵夜,去吃些再睡。”
谢琅总是饱一顿饿一顿,肠胃不好,都是少食多餐养着。
谢琅矜持地点点头。
温鹤绵陪他一起过去。
没成想在转过回廊时,意外陡生!
有人从草丛中跃起,雪白刀锋映着冷色,蹭然一声朝着温鹤绵袭去。
刹那间,谢琅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瞳孔猛缩:“……太傅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