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得贵押的这些是什么犯人?”
“几名犯官的家眷!……有盐道道台、扬州知府和一些其他的官员!”
“那个巡抚夫人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江苏巡抚宋荤的小妾,宋荤惧内,不敢把她接回家里,便养为外室。结果,宋荤的大妇得知这事之后,居然趁他出巡之机,派人将这女子抓起来,卖给了人贩子。……谁知,这个女人辗转又被卖给了扬州知府刘新命。那刘新命是漕运总督索拉旺的人,索拉旺跟宋荤有仇,听说此事之后,便时常去刘新命家走动,并专门叫这女子坐陪,并于席间称之为‘巡抚夫人’!宋荤知道此事之后极为恼火,可是,由于怕漏家丑,不敢宣扬,秘密派人查证刘新命的犯案证据,使之被斩首抄家!……这女子也就成了犯官家眷。”陈谷儿说道。
“老天,这官场还真够乱的。……陈谷儿,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马德又问道。
“大人忘了贱妾是干什么的了?在我们那种地方,是没有什么秘密听不到的……就像宋荤因为‘巡抚夫人’这件事把他的大妇打得三个月出不了门,从此一振夫纲这种事,我们也清楚的很!”陈谷儿微笑着说道。
“你们果然了不得!……周大人,给她画押吧!……”马德摇头叹气,暗暗为自己日后的官场生涯头疼!
“……啊,噢,是是是!”周尽昌正和一干原阳县的官员听陈谷儿讲这些官场秘闻“入迷”,被马德这一声惊醒,急忙走前两步,亲自抓起师爷所记下的笔录,送到陈谷儿面前。陈谷儿接过来也不看,伸出右手拇指在印泥上按了一下,便朝笔录上摁去。这时候,马德却突然又叫了一声:
“慢着……”
“大人还有话没问?”周尽昌回过头,朝马德问道。
“不是!……”随口回答了问话,马德便用两只眼盯着陈谷儿,一眨不眨。
“大人,您不想让我画押?”陈谷儿被瞧得不舒服,蹙眉问道。
“陈大——姐!麻烦你,用写的,别摁手印儿!你这么精明,我可怕你日后凭着这个手印儿反告我,说我打昏了你之后,再自行拿起你的手指摁的这个红印子!你的关系那么多,本官可是怕到时候撑不过去啊!……”马德笑咪咪地说道。
“大人好精明!”侧头朝马德一笑,陈谷儿爽快地拿起毛笔画了押!可是,她的笑容却让周尽昌一干人等看得头皮直发炸,暗自庆幸问案的是马德,要是他们来问,岂不是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周大人,你看看笔录有没有问题?”看到陈谷儿画了押,马德又让周尽昌去验一验。
“抚台大人,一切完备,只等审问完那个刘得贵,就可以跟案表一起呈报刑部了!”周尽昌仔细看了看笔录,答道。
“嗯!剩下的那个男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该怎么办,怎么说你自己拿捏好了。……来人,把案犯押去牢房,严加看管!”马德下令道。于是,很快就从堂下冒出几个狱卒,两男两女,分别把陈谷儿和刘得贵朝着堂下押去。然而,才刚走出大堂门口,那陈谷儿却突然停下了,只见她转身朝着马德妩媚一笑,说了一句话:
“大人,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