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远房亲戚,是个乡下老妪,大家称她刘姥姥,带着个小孙子,能说会道的很合老太太的眼缘,正好老太太和太太说起上次吃了史大姑娘的酒,现在要还席,就想着干脆热闹一场,趁着刘姥姥在,明儿在园子玩一天。”
贾环嗯了一声,“是热闹,姐姐跟着好好玩一玩吧。”
探春恨得戳了他一指头,“我是想你去太太跟前提一下,明天好歹记得叫上你一起,你也不小了,读书既不成,那就要在老太太跟前多露露脸,怎么说都是亲孙子,老太太记得你了,日后自然能多帮你安排安排,有什么好事情也能想着你不是。”
贾环没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搔搔头,不屑道,“姐姐说的是没错,可我这样子她们都不怎么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还有个宝玉在旁边比着,一分差都变成十分差,我还是别去上赶着讪脸了,别要羊肉没吃着反惹了一身骚,那才气人呢。”
探春恨铁不成钢,“你也有点出息成不成?每日里好好地读书,端端正正行事,不要日日去跟那些混账小子们混,自然老太太和太太会喜欢你的。况且老爷也快回来了,要是发现你没半点长进,日子都虚晃了,少不得要揭你的皮……”
贾环被说得灰头土脸,落花流水的从探春处出来,想到探春说的果然有理,贾政回来定是要查功课的,宝玉聪明,一般都能蒙混过去,自己可不行,不得已,定下心来,决定去好好学几天,临阵抱抱佛脚。
第二天果然听说园子中热闹无比,贾母带着刘姥姥和众位姑娘,并王夫人,李纨,凤姐,和薛姨妈整热闹了一天,刘姥姥很会逗趣,晚上去给王夫人人请安时,她那脸上还笑着,明显心情不错。
度日如年的在学中熬了几天,这日快要下学的时候,金荣忽然神神秘秘地跑过来,“你小子真是不安生啊,这又是去招惹了哪家的高人?怎么外面又有两个人来找你啦?这两个比经常来的那两个气派还大,张口也是‘我们主子要见贾公子,这就跟我们去一趟吧’。”
贾环自己觉得招惹到个薄菡已经是倒了八辈子霉,怎可能如此不长记性还去乱招惹人?暗道别不是薄菡看自己总不去,换了两个人来哄骗自己的吧。
满心警惕地出门一看,果然是不认识的两个人,打扮干练,看不出是什么身份,只得上前问道,“不知你们家主子是哪位?有什么事情?”
其中一人踏上一步,手中一块铜牌往他面前一晃,低声道,“圣上宣你,不让声张,贾公子这就和我们走吧。”
那块铜牌上有一个大大的禁字,看样子,应该是内廷禁卫军的令牌,贾环没奈何,暗道不是都把郦将军接走了吗,怎么还有我的事,不敢多说,只得跟着一起走了。
这次仍是从上次走过的西华门后侧小角门进,总算这两人有令牌,贾环不必再委屈自己扮成小太监的样子。
直接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贾环一路心里直犯嘀咕,这是哪里啊,怎么像戏文里说的冷宫似的。
却原来是郦柏被皇上安排在这里养伤,为了避人耳目,谁都没有告诉,郦柏闷了几日,该安排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就等再过两日,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带兵上路。
他是武将,也不爱读书写字,实在无聊,想到贾环反正是知道自己的行踪的,不用瞒他,就要皇上把他接进宫来陪自己解解闷。
贾环坐在郦柏的床头喘大气,“唉,我说郦大哥,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你说上次是因为你受伤了,不能自己进宫见皇上,那兄弟我舍命陪君子,硬着头皮进宫来传信,那也就罢了。这次你又没什么大事,也不说清楚,吓得我这一路都提心吊胆的。”
郦柏笑道,“你胆子也忒小了些,那天我一见到皇上,他就问我是从哪儿把你这么个胆小鬼找出来的,好歹也是大家子弟,怎么面个圣就能紧张成那个样子。”
贾环羞愧,“唉,我天生就这样,有时见我家老爷都浑身不自在,见皇上当然紧张,况且他的那个样子还真挺吓人……”
正抱怨着,就听外面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这话说得有意思,朕长得怎么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