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那人“嗯”了一声,“戴权,你们先下去。”
贾环便听得身边一阵细细索索地脚步声,瞬间退了个干净。
“说罢,郦爱卿有什么密奏要给朕哪?”
贾环来之前,已经被郦柏逼着把那段话翻来覆去背了数遍,这时虽然还是紧张,但好在并没有忘词,便磕磕绊绊的把郦柏教的话复述了一遍。
原来郦柏早就怀疑军中有人通敌,他去年连打了几次伏击都被敌方巧妙躲过,一次两次就算了,回回如此那就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军情被泄漏。
派人秘密查了一阵,发现兹事体大,虽说是抓出了几个奸细,也处置了他们,但是这些人背后竟是隐约牵扯到了朝中几家根基深厚的王侯贵戚。
那些外夷之邦的蛮人,不知听谁给出了主意,派使者携带大批金银厚礼,绕远路,走西北部的番禺国,再随着那里的商队辗转抵达京城,重重贿赂了那几个见钱眼开,置国家危亡于不顾的臣子,这几人收了钱后就利用手中的权利往边关军中安插眼线,有机会就会给对方通风报信,搞得郦将军的数次出袭都无功而返。
郦柏不敢怠慢,就借回京述职休整之机,密奏给了皇上。
当今皇上还不到三十岁,五年前太上皇禅位于他,改年号郢德,头一两年他摸不到实权,事事都要听太上皇的,近二年太上皇年高体弱,逐渐的精神不济,这才放权给他,他早就看朝中一大堆贪官蠹虫不顺眼了,听了郦柏的密奏,当真是怒发冲冠,立刻就动作布置起来,誓要将这批蛀虫一个个铲除。
那些人自然也能发现不对,郦柏这次半路被袭就是他们的手笔。郦柏眼见形式不妙,他带着的大军中竟然混了不少内奸,就派他的副将假扮成他的样子带着大军继续慢慢前进,他自己则是乔装赶回京城求援来了。
贾环一鼓作气,将郦柏教给他的一大段话背完,最后道,“郦将军现在藏身在小人的地方养伤,他奏请陛下调派半数驻扎城外西大营的御林军给他,他要带人追上增援边关的大军,将其中作乱的众人一举拿下,郦将军言道事态紧急,要是任由这么一帮鱼龙混杂的大军开到边关去,局势怕会大乱的。”
郢德皇帝沉默不语,过了半晌道,“你姓贾,是荣公代善次子贾政家的老三?郦爱卿什么时候和贾家的关系这么近了?”
贾环听他那语气不太和善,心里一突,自然就抬起头来解释,“郦将军只是和小人有些私交,我今天出门正好被郦将军的随从碰到,他才带我去见的郦将军,此事我家里一毫都不知情的。”
郢德皇帝看着大概有个二十**岁的年纪,长得竟和北静王水溶有些像,一样的俊美不凡,贵气逼人,只是年纪要大些,更添了不少威严之气。
贾环看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暗叫不好,他如今对长得像薄菡的人都没有好感,直觉认为对方会为难自己。
哆哆嗦嗦地等了半天,却听头顶上有笑声,“郦爱卿是什么眼光,竟然找你这么个小家伙来见朕,你怎么就能怕成这个样子?”
贾环知道自己这样有点丢人,无奈确实很怕,那也不由他控制,只好回道,“小人是碰巧被郦将军找上的,他,他大概是现在不方便在都中露面,只好将小人赶鸭子上架派了来了。”
头顶又扑哧笑了一声,“行了,你平身吧,本想着你即进了宫就顺便去见见你的姐姐贾妃,不过贾府的人都不知道此事,那你还是别去了,到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错,贾……你叫什么?”
“单名一个环字。”
“贾环你虽说看起来抖抖索索的,这样子不大好看,不过也算你立了一功,朕这边会派人去接郦爱卿另寻稳妥住处静养,你等下把他藏身的地方告诉刚才引你进来的那个太监刘轩便好了,让戴权领你下去休息一会儿就回去吧。”
贾环长出一口气,这可总算是把事情办好,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