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头宅院,万事俱备。
夜里趁着夜色,鲁智深也乔装打扮来到了此处。一干泼皮早就被邹润差到东京城的东北水门处,雇佣了一艘快船待命,只留下张三李四二人在身边,届时另做他用。
院内,众人都已栓束好了包袱,布置了一大桌酒菜,只等着猎物上门。
张教头老而弥坚,事到临头,不慌不忙,一身短打,犹自在后院沉浸式磨刀。林娘子也深得乃父风范,初时有些惊慌,但是随着时间一步步逼近,她也出奇地安定了下来,只是静静地捏着一方手帕,端坐在闺房。
只有锦儿,到底年幼,心性未定,不免有几分慌乱,后院隐隐传来的磨刀声,搅的她心烦意乱,只有目光触及到客厅中那道安然自若的年轻身影时,她才感觉到几分踏实,和微羞。
邹润暗暗算着时辰,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到了巳时末刻,距离锦儿去高府送信已过了一个多时辰,按说高衙内也该来了。
正做此想,门房处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院磨刀声为之一顿。
“我去开门。”
张教头擦了手,从后院转将过来,神色沉着,稳步朝门房走去。
邹润和鲁智深对视一眼,迅速奔上楼去。
“咚咚咚!咚咚咚!”
肥头大耳的高衙内,今日一身红锦蜀绣袄,手里装模作样捏着一把川扇,耳边一侧还插着一朵偌大的牡丹,兀自开得正艳,这凛冬腊月,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
“娘子!娘子开门呐!你家官人来也!”
高衙内敲得正欢,冷不防两扇门户忽地被扯开,露出了一脸艰涩笑意的张教头。
饶是心中暗暗说服自己多次,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赚眼前这个撮鸟,但是事到临头,张教头看见高衙内这厮,还是掩饰不住心中杀意,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可高衙内是谁?那是出了名的智商高达百分之二点五的智者,见到张教头这张皱成菊花的老脸,他不仅不生疑,反而愈发认为这户人家已经屈从自己了。
毕竟前几次自己上门时,这老货差点老大棍棒打出去,便是自家好几个年轻体壮的帮闲,都被打得半月里下不来床,今天能“笑脸”相迎,高衙内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嘻嘻,小婿高鹏,见过丈人。”
死皮赖脸的高鹏见张教头开了门,别提多高兴,他初时还打算强闯来着,这不,身边还带了几个殿帅府的虞候,个个身强力壮,都是破门入户的高手。
张教头撇了一眼高鹏身后的四个伴当,强压怒气,侧身做让路状,嘴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
“见过衙内,请入内拜酒说话。”
“泰山,何须如此迎接?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与我拜酒,当时小婿先敬你三杯才是,哈哈哈!”
“咵”的一声,高鹏将手中川纸扇子甩开,得意至极地大笑着跨步而入,那四个虞候也都附和着哈哈大笑,一同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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