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海上两船相遇,远距离射去火箭,既炸又烧,等敌船忍受着巨大伤亡好不容易靠近后,我军在对方集结士卒准备跳帮开展白刃战时,猛地扔出去几个震天雷到对方人堆里,那效果,想想就让人兴奋。
“哥哥,黑火药的配方先前我在东京时已告诉过你,但那只是个大概,其实黑火药只是一个大类,它还可细分为引火药、爆炸药和发射药等小项。”
邹润说完一席话,身后的凌振当即来了精神,他没想到这其中的学问这么大,赶紧出言求教,邹润也毫不隐瞒,分别将后世学到的知识掰开了、揉碎了讲。
“一硝二磺三木炭,这只是最基本的配比,想必哥哥先前在甲仗库试制时已经知道了。”
对此凌振缓缓点头,他当初按照这个方法制造出来的黑火药只能当作燃放烟花的材料,用在武器上效果只能说一般。但是凌振就是凌振,他果断在此基础上,不停地更改配方,终于试制了威力巨大的爆炸性黑火药,但也因此遭受不白之冤,陷入了一场政治漩涡当中而不自知。
“其中硫磺配比增加到百分之七十,火药的爆炸可以催发到最大,这样配置出来的成品,用来炸山开矿极好,但是不可用来当发射药。而如果木炭配比增加,火药就倾向于缓和燃烧,就可以制成引火用的引火药,用来大规模放火最适合不过。唯独能催发弹丸和炮弹的发射药需要根据材料特性精准配比,这是个需要消耗大量人工、时间和物资的细活,急也急不来。”
“催发弹丸和炮弹的发射药?”
前面的话凌振都听得频频点头,可唯独邹润的最后一句话,凌振似懂非懂,仿佛突然之间有了头绪,但却又不得头绪,登时急切地反问出声:
“如何才能用黑火药发射弹丸和所谓的炮弹?”
邹润微微一笑,在山谷边的一条溪流边停住脚步,蹲下身子,寻找到了一片沙地,以树枝做笔,在沙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此物谓之火枪,可击发弹丸,于百步之外就可取人性命,纵使身着重甲也难以抵挡防御,可惜需要的铸造工艺极高,非一时之间所能得之……”
“此物谓之火炮,可将数斤重的实心铁弹发射到数里之外,无论人马,挡之均为齑粉,需要工艺也很高,但比之火枪又稍微简单些……”
号称大宋第一炮手的凌振眼前仿佛打开了一副新世界的大门,一片新的天地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他的目光紧紧跟随邹润手中的树枝,如痴如醉地汲取着能改变整个世界战争格局的新事物。
不知不觉,红日西垂,晚霞灿烂,邹润直起僵硬的身子,揉着酸痛的腰部,对凌振认真嘱咐道:
“今日之言,出得我口,入得哥哥之耳,只是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后续试验,此山谷将为登云禁地,没有你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擅自出入。我也会调来一支兵马,专听哥哥节制,哥哥千万切记在心。”
“寨主但请放心,此乃神仙之技,法不传六耳,道不传非人的道理凌振还是省得的,往后我当小心行事,从火药开始慢慢着手,缓缓推进,其他的先不管,为山寨水军之战计,自当先将新型火箭和震天雷批量研制出来则个!”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凌振不愧是在官场上厮混过的人,一旦遇对了明主,他的各方面积极性都被激发出来,就连“揣摩上意”这个本事都不教自通,甚至能举一反三。
邹润欣慰不已,朝凌振拱手道:
“如此,一切就拜托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