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裴太君代表裴家低头赔罪,裴戎和李氏又是那副光景,裴越便不再过分冷漠,偶尔会来探望裴宁,在这间曾经需要仰视的定安堂里闲谈说笑。
裴云望着这一幕不禁略有些感慨,随后又对裴宁问道:“大姐,今日府中怎么不见大哥?”
裴宁微笑道:“兄长上午便去了守备师衙门当值。他履新还没多久,手里的事情千头万绪,数日不回府也是常有的事情。”
裴云闻言眼帘微垂,不再多问。
此刻连年纪最小的裴珏都察觉到,这位二哥与往日相比变化极大。并非是指容貌上的改变,而是他的气度显得十分平静淡泊,不像之前那般即便脸上挂着春风一样的笑容,眼底深处依然是冰霜之色。
裴太君抬眼瞟过裴云,心中随即了然,便对裴越说道:“这屋里终究还是逼仄了些,殿下若有闲趣,不妨带着宁丫头和云哥儿去清风苑坐坐,那儿青竹长得极好,夏风也很凉爽。”
裴越颔首道:“也好。”
及至来到清风苑,裴宁屏退其余丫鬟,只带着良言在廊下坐着,留给厅内这对名义上的兄弟一个安静的空间。
“太后这次被你斩断膀臂,洛执政又退了那门婚事,她心里那股怨气很难消解。”
裴云不疾不徐地打开话匣子,面色依然沉静。
裴越淡然道:“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裴云凝眸沉思道:“如果这桩案子跟景仁宫没关系,哪怕死了再多的人,朝廷也可以顺势让你接受平章军国重事的任命。你若坚持不受,朝堂和坊间的风向会很快翻转,只要有心人添油加醋四下宣扬,届时世人都会认为你心怀不轨,你这段时间筹谋而来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只不过……宫里最重脸面,也怕惹急了你直接掀桌子,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他顿了一顿,神情逐渐凝重:“但是在这座都城里,你自身的力量却处于绝对的劣势。”
裴越品着裴宁让良言准备的香茗,缓缓道:“你觉得宫里会铤而走险?”
裴云认真地说道:“你的北营残缺不全,藏锋卫在西境,武定卫和平湖卫在南境,眼下仅有泰安卫和平南卫。虽说这两万余人实力不弱,但京军南营至少可以抵消他们。京都之内,你身边只有背嵬营,即便你在暗处还藏着一些护卫力量,可宫里有禁军和守备师,加起来五万精锐。若真的走到那一步,你没有任何胜算。”
裴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应对?”
裴云思忖片刻后说道:“从这段时间陛下的决断来看,他应该不会这样做,毕竟直接调集军队杀了你,天下人都不会信服,而且万一没有得手,他们无法承受逼反你的后果。然而现在朝廷想要以正常的手段架空你,这同样无法做到,因为你的权力并非来自你本人,而是朝堂和军中那些支持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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