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城侯郭兴微微皱眉道:“军机大人明见,不过南周越来越不安分,终究还是要小心防备。”
萧瑾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保定侯蔡迁道:“蔡侯久居南岸,对南面情况应该最熟悉,烦请为大家介绍一下罢。”
蔡迁垂首应下,清了清嗓子道:“从去年十二月初开始,南周承北大营和临江大营的游骑便大规模增加,与我军哨探展开过数十次互有胜负的交锋。因为对方人数更多而且对地形更了解,我军哨探的活动区域逐步被压缩,如今被迫只能在江陵至汉阳一带游弋。由此可见,对方显然早有预谋,卫国公在都中的判断非常精准,西吴和南周已经暗中联手。”
他目光清正地望着萧瑾,笃定地道:“如是观之,南周必然会挥军北上,眼下他们应该是在等待西吴那边的进展。”
众将无不肃然。
定州水师李元同补充道:“大约从半个月前开始,南周五峰水师频繁出动,在天沧江上游对我军战船步步紧逼,似有清空水域的企图。考虑到对大局的影响,我军水师没有接战,退至中游即定州沿线布防。”
“这样看来,南周似乎不打算先夺回南岸数城?”萧瑾神色依旧淡然,又看向右边下首那位年轻武将道:“南周西线宁国大营可有异常?”
这位年轻武将并无爵位在身,但堂内武勋无一人轻视他,如郭兴和张齐贤等人更是目光温和,隐隐带着几分亲近。因为他是广平侯谷梁的长子谷节,在两年前的江陵之战中战功卓著,仅次于裴越和蔡迁二人。
谷节不疾不徐地道:“启禀军机,南周宁国大营近来派出的游骑也越来越多,汉阳城守军无法深入南地打探。不过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宁国大营的驻军不断在增加,大批粮草辎重源源不断地运往此地。”
萧瑾缓缓道:“在召开这场军议之前,本侯收到都中的八百里急信,正好与你的话相互验证。陛下在信中言道,卫国公收到一封来自南周朝中的密报,对方决定集结重兵从天沧江上游强渡,然后进攻我军身后富饶之地。”
这个情报与南岸将帅掌握的情况两相对照,似乎能够确认南周的战略谋划。
萧瑾随即淡淡道:“不过陛下还说,卫国公判断这份情报有假,南周不会选择强渡上游,主攻方向极有可能在下游。”
众人陷入沉思之中。
固垒大营主帅庄夏沉声道:“军机大人,末将相信卫国公的判断。”
萧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何?”
庄夏骁勇善战不假,但不是陈显达那种毫无城府的夯货,稍稍思忖之后说道:“原因有二,卫国公既然主动拿出这份情报,肯定是希望给我等一些参考,避免我等被南周布置的假象迷惑。其二,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纵然南周水师可以掌握天沧江上游,他们能派多少兵力渡江?若只是区区数万人,光是昌平大营和祁年大营便能对付。若是兵力超过十万,他们哪来的能力运送补给?”
他微微一顿,镇定地道:“再者,南军五营在北岸近二十万人,南周想要侵入腹心之地,至少也得投入三十万左右的兵力,那他们国内还有军队守御防线?届时我军在南岸的十万人大举南下,建安城唾手可得!”
这番话合情合理,余者无不颔首。
萧瑾沉默片刻,摇头道:“本侯并不赞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