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看着薛仁贵出列,看着这位跟随自己半生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战功赫赫的心腹爱将,脸上的神情更是缓和了许多。
李恪问道:“仁贵在辽东十载,想必对辽东事颇为熟稔,不知仁贵是什么意思?”
薛仁贵闪过一抹狠厉,道:“以往末将镇辽东时三韩人便是如此,今日战,明日和,后日再战,战和不一,狡诈不堪,还自以为机敏,绝无信誉可言,所以三韩王室不可信,要彻底平定三韩当用雷霆重典,不可行怀柔之策,非杀地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三韩之人不会彻底归心。”
薛仁贵不愧是李恪的心腹爱将,薛仁贵的话,一下子就说进了李恪的心窝里。
对于三韩人,尤其是三韩王室权贵,李恪一向多有堤防,当初苏定方挂帅灭三韩时,李恪便一度想行重刑管制,但碍于灭吐蕃之事更急,所以就只能暂行宽仁之政,稳住辽东局面,在许多要职上也任用了许多三韩王室之后,但终究如李恪和薛仁贵所担忧的,还是出了问题。
李恪道:“仁贵所言极是,我大唐仁德,于三韩行宽仁之政,然其国人却以我大唐良善可欺,叛逆之心不死,杀我大将,侵我国土,着实可恨。”
薛仁贵是李恪的心腹,他在辽东的所思所想所做从来都是贯彻李恪的意志,他在殿中所言也是一样。
薛仁贵道:“此番金恺元做乱,勾结许多旧三韩王室,牵连甚广,于我大唐而言又何尝不是个机会,正可趁着这一次上下彻查,将三韩王室斩草除根。”
所谓彻查,不过就是牵连的另一种说法罢了,薛仁贵这话说的看似轻飘飘的一句,但背后关系的却是三韩权贵千万人的性命,薛仁贵这话一出,只怕辽东要血流成河了。
薛仁贵发话,顿时满殿哗然,户部尚书李敬元当先出列道:“大将军所言偏颇了,金恺元作乱,主犯之罪,何干于旁人,岂能一概而论。三韩乃外族,于外族之人我朝更当行仁道教化,如此方可归心,若是尽如大将军这般行生杀之事,恐怕...”
“李尚书所言实在可笑,我乃武将,手中所握本就是杀人剑,何谈怀柔。”李敬元的话只说了一半,薛仁贵便出言打断了他。
接着,薛仁贵朝着李恪行了一礼,道:“对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若非如此,三韩百年难安,末将愿挂帅东征,为陛下彻底扫荡三韩隐患。”
李敬元的话被薛仁贵打断,本就不满,现在薛仁贵又这么一说,李敬元也动了真火。
李敬元道:“大将军要大开杀戒,可曾考虑过陛下的立场,若是辽东血流漂橹,天下人又如何看陛下,陛下乃仁君,你安敢如此?”
李敬元的话给李恪带了高帽子,要用仁君之名框住李恪,不过薛仁贵也早有应对,回道:“末将在辽东杀人,自是末将的事情,于陛下何伤。陛下只需在末将荡平阻碍后再行仁政,到时天下人都只会怀念陛下仁德,至于其他的骂名,那都是末将的。”
薛仁贵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他这是要帮李恪背负骂名,替李恪彻底拔除辽东隐患,过自己扛了,名留给李恪。
薛仁贵的意思,李恪清楚,李恪思虑了片刻,道:“宰相、兵部还有薛仁贵留下,其他人先退了吧。”
李恪的话,显然是已经对薛仁贵的提议动心了,殿中众人也这才想起,殿上坐着的唐皇可是少年掌军,靠着军功一步步走上来的。这些年李恪虽推文政,但骨子里还是那和马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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