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便将废弃的药水统统都倒在这个院落以及四周?”景辉难以置信道。
这也难怪这里寸草不生了。
景辉虽然于草木一事上不大精通, 却也知道只有原本便蕴含剧毒的毒草,才能够迎毒而生,而不是萎靡枯死。
“那药渣呢?”景辉问道。
“自然是埋在土里。”
如果是景牧或者是玉文溪甚至任何一个和药房打过交道的人都会知道,公子牧这些话全是骗人的。
炼制新的毒药失败确实是常有的事,但这些失败的药也并不是像公子牧所说的那样倒在地上。
而是统统进了住在这所院子里的人的肚子里。
这座院子是叫药房不假,但并不是府上的人研制毒药的地方,而是关押毒人的地方。
这座院子里之所以寸草不生,是因为这所院子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铺满了青砖,为的是好用水冲刷掉毒人因中毒而吐在地上的鲜血。
青砖也不是普通的青砖,虽模样和别的青砖看起来一模一样,却是用特殊的土烧制而成的。毒人的血通常都有剧毒,毒血若是落在土地上,沾上毒血的地方必然会瞬间成焦黑色。可落到这种特制的青砖上,却不会有这种状况。
这世上有药人便会有毒人,就像这世上分阴阳与黑白一样。
药人的血千金难求,是因为用它做药引,可将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重获新生。
而毒人的血是一种无解的剧毒,是人性本恶的产物。
至于毒人,除了要承受日复一日如同虫蚁噬骨的疼痛,还要承受这世上对他们的恶意中伤。
至于在这罪魁祸首的玉家,知道他们存在的也只会把他们当成处理失败毒药的垃圾场,或者是储存毒药的药罐子看,而不是一个人。
无论是再怎么鲜活的一个人,进了药房,大多都会形容枯槁,活下来的寥寥几人。
公子牧大半夜出现在这里的确有事要做,只不过不是奉的玉家主的命。
从他为玉家做事至今,出谋划策过的事众多,却从未参与过。
一来,他身份特殊,不好出现在人前。
二来,玉家主不信他,当年用他亦是无奈之举。时至今日,他替玉家做了许多事,为玉家做事须臾年,玉家主也从未信任过他。
而他也从未生出投靠玉家的心。
都是形势迫人。
“那阁下现在是在做什么呢?”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出现在某个地方,直觉告诉景辉,真相未必是他所说的那样。
“不方便向外人透露。”公子牧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片刻后,公子牧又用一副极关心的态度道:“夜深露重,世子不如回去休息。在南疆一旦生病,可不像在帝都那样容易好。看看二公子就知道了。”
似乎有所暗指。
“你说什么?”景辉自然知道公子牧所说的二公子是景牧,这是玉家人对景牧的称呼。
“我曾听闻二公子在帝都时身体还不错。”公子牧淡淡道。
“是还不错。”景辉年长景牧几岁,景牧离开帝都的时候,景辉已经有了记忆。
景辉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