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年前帮助唐寂破获幼童被拐案之后,郑典便入了唐寂的眼,被调至了大理寺。
他原就是两榜进士出身,只因入仕之初遭逢父丧,回家丁忧后重新起复,官运却极不佳,先是在开封府任了个从七品的经历,数年后调至刑部,却也只官升了半级,不过是个典薄。自进了大理寺之后他才一路升了上来,再加上唐寂的提携,如今已坐上了少卿之位。
此刻,郑典正看着眼前端坐着的定西伯夫妇。
定西伯陆机身量中等,眉眼生得颇为秀朗,穿一身墨青竹叶纹直裰,发上戴着玉冠,看上去倒有几分斯文气;一旁的定西伯夫人卢莹穿着水红色团花牡丹遍地锦通袖袄儿,月白马面裙上绣着折枝牡丹,发挽云髻,正中/插/戴着宝塔祥云金累丝挑心簪,两边对称/插/戴着金累丝嵌珍珠分心,华贵中透着清丽。
郑典与陆机皆为正四品,只陆机身上还有个伯爷的爵位,故便坐在了上首,郑典斜对着陆机坐在下首,那几名衙役守在门外,整个厅堂里也就他们三人而已,连个下人都没有。
“在下乃是奉唐大人亲命而来,身负公事。稍后如有失礼,望伯爷并夫人海涵。”郑典当先开了口,直接就将唐寂搬了出来,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陆机自是知晓其意,颔首道:“郑大人客气了。”
郑典便转向卢莹,和声问道:“在下想要问一问陆夫人,是否识得抚远侯府故傅三太太傅王氏当年的一个贴身丫鬟,名叫盈香的?”
卢莹垂眸敛首,仪态端淑:“妾身不识。”
“哦。陆夫人不识么?”郑典的语气十分平稳,“今日公堂之上,盈香指认八年前曾与陆夫人谋面,您亲手给了她几样东西,还叫她去找傅王氏报仇。”
“竟有此事?”卢莹满脸错愕,“妾身真是头一回听闻。却不知这位盈……”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是想不起盈香的名字。
“盈香。”郑典和声提醒。
卢莹一笑。续道:“是了。盈香,却不知这盈香是怎么断定见的人是妾身呢?且还是八年前的事儿,妾身委实无此印象。”
郑典好脾气地笑了笑。道:“陆夫人说得是,八年前的事儿了,您记不清亦属应当。只那盈香言之凿凿,又将陆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清莲的模样形容了一遍reads;。方才在下提审了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两房下人。听其所言,盈香倒未说谎。”
卢莹一听这话便轻笑了起来。道:“清莲那丫头,倒确实是八年前在我跟前听用的。只那时候我常往各府走动,也去平南侯府赴过宴,盈香既是高门里的丫鬟。想必也是那时候见过清莲吧,这有何奇怪的?”
“若说奇怪,便是此处奇怪。”郑典不慌不忙地道:“陆夫人的陪房说。清莲是八年前,也就是元和十年才提上来的。傅王氏在元和十年只出门走动了一次。便是当年抚远侯府的花宴。而在宴会当天,傅王氏身边听用的四个丫鬟里并无盈香,亦即是说,盈香与清莲并无结识之机。平南侯府的名册在下已经验过了,此事属实。在下于此便有一问,盈香既不识清莲,又是如何知晓她便是陆夫人身边的丫鬟的,且还能将其形容说得一丝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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