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这一连串的话问得极为犀利,且这话表面上问得是傅珈,实则却是对这场中所有人的质问。
傅珈的面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尴尬。
她悄悄看了李娘子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垂手肃立于一旁。傅珈心下暗恨了一声,面上却不得不露出个笑脸来,辩解地笑道:“四妹妹可千万别这般说。我也只是问一问罢了。并没旁的意思。”
傅珺含笑看着傅珈不语,又用余光看了看一旁沉默着的张氏与崔氏,心下却是颇为无奈的。
傅珺方才的话其实是偷换了概念。
小竹所言乃是指证,而傅珺与青蔓却皆为自证。
若在前世,像小竹这种证词被称作“孤证”,是可以被相关部门采信的。只是。傅珺在明知此事为栽赃嫁祸的前提下,却是不得不行此下策,混淆概念,当着李娘子的面说出这番话来,将这件事的那点儿底抄上来给李娘子看一看。
傅珺的这一番话只差没明着说大房与二房合起手来欺负她一个姑娘家了。而她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事实却摆在这里,倒也不能说傅珺胡说。
那张氏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面上含着温婉的笑意,用长辈看晚辈的眼神,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傅珺摇了摇头。
崔氏此时便又端了茶盏喝起茶来。
傅珺便屈了屈膝道:“大伯娘、二伯娘还有事要忙,我这便回去了。”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清清淡淡地道:“那外头等着的牙婆也好叫人家回去了,没的白等在外头。”
说完了这番话,傅珺便准备带着人退下。
却不料,便在此时,忽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婢子亲眼瞧见青蔓砸了盆景。”
这声音清晰而稳定,不紧不慢地回荡在花厅之中,让所有人的神情都为之一变。
傅珺心里微微一沉。
她循声看去,却见自傅珈的座旁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穿着一等丫鬟的服色,相貌普通,一双满是精光的眼睛此时微微抬起,挑衅地向傅珺看了一眼,复又转过了眼眸
这丫鬟傅珺认得!便是多年前鬼针子事件中的环儿。如今叫做珮环的。傅珺知道这丫头一向心大得很,且很有几分胆色。
此时,那珮环已是垂下了眼眸,半低着头走到张氏及崔氏座前,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语声微颤地请罪道:“请大太太、二太太恕罪。婢子方才一直没敢言声,乃是因为怕两位太太并姑娘责怪婢子。”
傅珈见珮环突然走了出来,先是一惊,旋即那脸上便露出几分惊喜来,抢着问道:“你这话又是何意?”
那珮环便抖着手自怀中取出一物来,呈予张氏面前,颤声道:“婢子昨儿领了姑娘的命,去花房捧了了盆‘莺羽黄’回来赏玩。因没留神,便将姑娘叫婢子收着的一块颜料锭弄丢了。婢子昨儿夜里忽想起这事来,急得一宿便没睡,想着那颜料定是丢在花房附近了。所以,今儿一早天还没亮婢子便起了身,悄悄往那花房边儿上寻颜料锭去了。可巧那娄嬷嬷不在,婢子便在花房门外找那颜料锭,忽见有人往花房里来,婢子一时慌了神,便跑进花房里藏了起来。因那花房里点着灯,婢子瞧得极清楚。那进来的人正是青蔓,婢子亲眼见她将两盆盆景皆砸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