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道人也是倔强,以为酒保是故意看轻他二人,非要在此饮酒不可,故而一时争执不下。
韩霄见那两个道人,目中精光闪烁,竟比自家的护院武师还要明亮,知道这两个道人绝非寻常之辈。
便从雅间走出对正在争吵的几人叫道:“几位且住!此间风光秀丽,几位在此吵嚷,岂不搅人雅兴?”
正在另一间雅间饮酒的四位护院武师听到自家主人说话,也都停下吃喝,一齐走出,立在韩霄身后。
那酒保先时见过韩霄手拿宝钞砸人的派头,又见韩霄一身气质,迥非常人,知道韩霄不是达官显贵,便是豪商大贾,不敢得罪。
故而便对韩霄叫屈道:“这位贵客休怪,非是小人故意要在此搅扰贵客雅兴,实在是这两位道爷太过无理取闹,大家都是来饮酒的客人,小人怎能为了两位道爷,而去驱赶其他客人呢!小人让这两位道爷暂且等等,等其他客人吃完了空出位子来了再给他们安排,他们却又不愿意,非要现在就吃酒!”
有那洞庭湖产的银鱼做成的蛋羹,也有那南瓜、丸子、牛肉做成的岳阳三蒸,也有湖南岳阳的地方特有的醋水豆腐,有那龙窖腐乳、姜有那以乌梢蛇和生姜为主材料的姜辣蛇、更有翠竹粉蒸鱼、洞庭金龟等洞庭湖特产鱼鲜。
当然也少不了酒席中常有的鸡鹅鱼猪,时令菜蔬,那上菜的酒保每上一道招牌菜,便要报一个名字,一时间整个岳阳楼都是酒保报菜名的声音。
有那好事的酒客,酒保每报一个菜便在心底默记一个,等到最后一个菜上完,那数了数量的酒客皆是咋舌不已。
原来只是招牌菜就已经不下于五六十种,更不用说各种时令菜蔬以及冷碟之类的了。
“这两个道人就算是猪也吃不完这么多吧,这公子哥请这两个道人吃这么多,也不知道要花销多少,有这钱还不如请咱们呢,至少咱们还能夸他两句!”
有那酒客见两个穷酸道人竟能得到韩霄如此招待,顿时有些酸溜溜的跟同桌酒友说道。
菜上到最后到最后那掌柜的更是亲自端来几壶酒水,又取过一个干净的杯子一连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喝下,又给韩霄以及那两个道人赔了个罪之后,方才请三人慢用,自己退了下去。
那胖大道人见菜差不多上齐,也不跟韩霄客气,抓起桌上一根卤的稀烂的猪蹄大嚼大啃起来。
那胖大道人牙口甚好,卡擦卡擦几口便将一根猪蹄吃尽,便是连骨头也给嚼碎咽了下去,一根猪蹄吃罢,那胖大道人抓起酒壶也不用杯子,揭开壶盖就往嘴里倒去。
淋漓的酒水从壶盖和壶嘴处一起流出,溅的那胖大道人胡须上以及胸前的衣襟上尽是酒渍。
那胖大道人也不在意,一壶酒边喝边洒糟蹋完之后将酒壶随手一扔,然后又抓过一只烧鹅据案大嚼起来。
韩霄见那胖大道人一壶酒喝罢面不改色,知晓先前那衣衫褴褛的道人所言不虚,这二人皆是海量,赶忙叫过在雅间门口伺候的酒保,让其直接将酒坛子搬来,不必一壶一壶的打酒。
那胖大道人听见韩霄叫人按整坛子上酒,喜笑颜开道:“你这公子哥倒是个好人,先前却是我们师兄弟错怪你了!”
说罢也不理会韩霄,继续大吃大喝起来。
那衣衫褴褛的道人见状对韩霄歉然一笑,解释道:“贫道师兄今日心中烦扰,路过此地,动了酒兴,便想借酒消愁,不料却没了位子,还要多谢公子慷慨,素不相识,便请贫道师兄弟二人痛饮!”
韩霄闻言先是拿起酒壶给那衣衫褴褛的道人斟了一杯酒,然后又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然后放下酒壶,举杯对那衣衫褴褛的道人道:“我也不是本地人,乃是游玩至此,不过出门在外,皆是天涯路人,有缘相聚又何必一定得要相识?”
那衣衫褴褛的道人的闻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抚掌笑道:“说的好!不想贫道方外之人看的竟还没公子透彻!”
韩霄一边将两人的酒杯满上一边笑道:“道爷莫要公子公子的叫了,我不过是一介商贾罢了,当不得公子的称呼,我名韩霄,不知两位道爷道号来历?”
那留着大胡子的道人一边饮酒一边笑道:“贫道俗家姓李,名字早已忘记,如今只用恩师赐名元化二字。”
“李元化?”
韩霄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总觉得这个名号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可自己这辈子一直在钻营商贾之术,根本没接触过方外之人啊?
“难道是我上辈子听过的?”
还没等韩霄细想,那李元化便又指着那胖大道人道:“这是贫道师兄,道号‘灭尘子’的便是!我二人皆是在蜀中峨眉山修行的方外之人。”
“李元化?”
“灭尘子?”
“峨眉山?”
韩霄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蓦地整个人一怔,随即不可思议的失声道:“两位道爷莫不是长眉真人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