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庄眼珠骨碌碌转动,心中暗道:“这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自己冒然出逃,一旦被安禄山觉察,可能还没来得及投降唐军,就被燕军抓获。都是犯险,预期东躲西藏,倒不如重新选边站队。
自己是安禄山的心腹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安庆宗死后,安庆绪是安禄山最长子,两人若谋划得当,胜算甚大!
安庆绪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愚蠢无能。倘若自己拥立其上位,就可效法赵高、胡亥故事,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上。
届时,燕**政大权还不落到自己之手?!
更何况,安庆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这个大逆不道的主意和盘托出,倘若自己拒绝,安庆绪定不会容自己活在这个世上。
我军青坂在东门,天寒饮马太白窟。
黄头奚儿日向西,数骑弯弓敢驰突。
山雪河冰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
焉得附书与我军,忍待明年莫仓卒。
——杜甫
……
这日早朝,群臣商议反攻洛阳之事,肃宗一言不发。等到朝会结束后,肃宗单独将李泌叫入内殿
李泌问道:“陛下,如今郭子仪朔方军的主力集结完毕,为何不命他从河东道南下,即可解太原之围,又可南下威胁洛阳?”
肃宗让宦官和宫女退下,道:“兄长庆王李琮托孤时,曾经对我说,他早看出安禄山狼子野心,料定其就是‘杀破狼’三人之一。但碍于父皇对安禄山的宠信,无法将其除掉。
庆王命心腹之人,趁安禄山频繁出入宫闱之时,伺机下了慢性剧毒。
庆王让我尽可能把安禄山留在长安。就算他有谋反之心,时间一长,没等他回到范阳,就会毒发身亡。”
李泌心中一凛,知道为何太子李亨宁肯忤逆圣意,也要坚持在马嵬坡跟玄宗分兵了。
诛杀安禄山,收复两京,就是玄宗不退位,立下这盖世军功,皇帝的宝座也非太子莫属。
李泌神色如常,继续听肃宗讲述庆王临终遗言。
正在这时,李辅国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安禄山那狗贼病重而死,安庆绪宣布登基继位!”
肃宗和李泌对望一眼,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
自从范阳起兵以来,安禄山无缘无故就患上了眼疾。这个病来得很突兀,没有任何征兆。从洛阳到长安,安禄山请来无数名医,可这个蹊跷的眼疾,无人能治。起兵刚刚一年多,安禄山的眼睛就彻底瞎了。
双目失明,就已经很让安禄山沮丧了,更令安禄山痛苦不堪的是:从起兵之日,他身上就长出了脓疮,奇痒无比,痛不欲生。
脓疮越长越多,溃烂的创面越来越大,爬满了整个身体。两京御医束手无策。安禄山一怒之下,将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下。
突如其来的恶疾让踌躇满志的安禄山遽然崩溃。
无穷无尽的瘙痒,夜不能寐的疼痛让安禄山异常暴躁。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他暴跳如雷。
安禄山动不动就鞭挞手下,一泄心头之恨。
无论是他最宠信的内侍宦官李猪儿,还是心腹大臣严庄,都被他无端鞭挞和杖打,打的遍体鳞伤。两人整日诚惶诚恐,伴君如虎,生怕一不留神就死在刑杖之下。